第五百五十九章 真假難辨-《替天行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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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彪所護送的逆黨顯然是真的逆黨領袖,不然,也絕不會費此周折。此計不可謂不妙,只要那董彪能夠安然躲過了今夜,那么,待到明日天亮,直接奔赴前一個火車站而登上火車的話,那么,內機局這次行動便只能宣告失敗。
正如周通所言,追都追不上!
李喜兒不由打量了散在四周的屬下,跟著他從三號集結地趕過來的有四十三人,周通的屬下也有三十六人之多,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配備了長短火槍,而且,還是美利堅生產的最先進的長短火槍。論火力,已經足夠占優,論勢眾,更是能碾壓對手。
“傳雜家之令,所有人聽從周統領號令,即刻出發!”思籌再三,李喜兒終于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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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彪嘴上說是路程不遠,只需半個小時的車程,可是,山路難行,雨勢突然加大,董彪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將車子開到了目的地。
下了車,羅獵隨即玩笑道:“彪哥,這兒不會是濱哥的又一處度假莊園吧?”
董彪道:“這兒只適合修行,可不適合度假。”
趙大新皺著眉頭道:“依我看,這處院落應該是很久以前獵人們所建,為的是夜間能有個遮風擋雨的棲身之所。”
董彪笑道:“對嘍!我找到此處的時候,里面還有不少的狩獵工具呢。”
羅獵撇嘴道:“那下面有沒有地下室或是地道什么的?”
董彪用腳躲了躲地面,道:“這下面全都是山石,羅大公子你給我挖個地道出來?”
羅獵呵呵笑道:“給我足夠的炸藥,還有足夠的工人,我保管能給你弄出個地下宮殿出來。”
董彪被噎的直搖頭:“行行行,你羅大少爺牛,好吧,你接著吹你的牛,那什么,文棟兄弟,去把那只野兔剝了,趕緊把肉燉上,彪哥我忙活了大半天,中午飯都沒顧得上吃。”
院落中的三間破房子中還藏了八名安良堂的弟兄,此刻從屋里走了出來,看那架勢,個個的腰間或是懷里都帶著了家伙。董彪招呼道:“你們兄弟幾個都吃過了吧?”
那八人也不廢話,只是點了點頭,便出了院落,兩兩一組,分成了四個方位,把風站崗去了。
董彪顯然是準備充分,破房子中只有鐵鍋一口,鐵鍋旁邊放著一個鐵罐,鐵罐中裝了些鹽巴,除此之外,便無其他佐料。但一張破舊低矮的桌子上,卻堆著好幾十聽罐頭。
陸文棟手腳甚是麻利,三下五去二便將野兔剝了皮去了內臟,拎到了破屋中,左右看了兩眼,道:“彪哥,啥佐料都沒有,就這么一罐子鹽巴,怎么燉啊?不如烤著吃吧!”
董彪已經開了一個牛肉罐頭吃上了,滿嘴都是肉,說話自然是含混不清:“行吧,隨你!”
羅獵和孫先生也各自開了一聽罐頭,只有趙大新在一旁呆坐著,說肚子不餓,還不想吃東西。
“我估計啊,內機局那幫孫子今天找不到咱們必然就會亂了陣腳。”董彪吃了幾口肉,放下了手中罐頭,拿起了保溫杯,喝了口水,放下保溫杯后,卻沒著急繼續吃,而是端著罐頭開始說道:“咱們啊,就在這將就一晚,內機局那幫孫子找不到咱們,必然會折回洛杉磯去,等明天天一亮,彪哥開車帶你們前去下一站乘坐頭班火車,呵呵,那幫孫子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嘍!”
孫先生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笑道:“濱哥的計策定的妙,彪哥的執行更是天衣無縫,就連我這個當事人都被你們給瞞過去了。”
董彪道:“孫先生此言差矣,這哪里是濱哥定下的計策啊,這是咱們羅大少爺想出來的歪招!”
羅獵不滿道:“彪哥,你能不能別叫我羅大少爺啊?”
董彪呵呵一笑,往口中塞了塊肉,應道:“遵命,羅大老爺。”
陸文棟架起了火,烤上了兔子肉,只一會,那肉香便充滿了整間破屋,待兔肉烤熟,趙大新終究沒能忍住,也撕了一大塊,吃了個滿嘴流油。
填飽了肚子,各人找了個舒適的地方休息,坐車的累,開車的更累,不一會,屋里的鼾聲便是此起彼伏。
一覺醒來,天色已近黃昏。
董彪從外面走進了屋中,揚了揚手中的一張紙片,道:“濱哥剛發來電報,說他在拉貨的火車上掛了一節車廂,條件雖然簡陋了些,但絕對安全。內機局那幫孫子,是怎么也想不到孫先生居然會乘坐拉貨的火車前往紐約。好了,時候剛剛好,收拾東西,立刻出發。”
羅獵還真沒見過電報長啥樣,于是好奇央求道:“彪哥,我還沒見過電報是個什么樣子的呢,能讓我看一眼么?”
董彪拿著那張電報紙像是要遞給羅獵,可半道突然縮了回去,然后轉身就走:“想看?門都沒有,除非你給彪哥挖個地道出來。”
羅獵不甘心,叫了聲“彪哥”便追了上去。
陸文棟笑嘆一聲,拎起了孫先生的皮箱,跟在了羅獵的身后。
孫先生急忙起身,向屋外走去。
就在孫先生的前腳剛踏出房門之時,身后的趙大新突然亮出了飛刀,而且不止一把,分上中下三路向孫先生射去。
很像是巧合,那孫先生踏出房門之時,居然順手關上了門,而且,關門的速度相當之外,趕在了趙大新之前,擋住了那三路飛刀。
屋外,董彪長嘆一聲,朗聲道:“大新,你終于按捺不住了!”房門再次打開,董彪手握左輪,指向了跌坐在桌邊的趙大新。“你以為你藏得很深,可是,四年前,濱哥就已經懷疑到了你,只是手中沒有證據而已。”
孫先生也跟著進了屋,摘下了裝扮成洋人用的假發和胡須,略帶贊賞的微笑,道:“你的飛刀很快,只可惜,我早有防備,不錯,人在門框這個位置,是最難躲閃暗器的,只可惜,你忽略了房門。”
趙大新愣了會,忽道:“你不是孫先生?”
孫先生笑道:“我當然不是,只是因為體型跟孫先生比較相像,這些年來,一直做孫先生的替身。真正的孫先生,此時早已經抵達了紐約,他沒到金山,在檀香山做補給的時候就下了船,換乘了另一艘輪船,直接抵達了紐約。”
趙大新怒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那冒牌孫先生道:“濱哥有個親兄弟加入了我們,卻死于內機局的手上,多年以來,濱哥一直有個愿望,要全殲了內機局,為他兄弟報仇。剛好有此契機,我們便跟濱哥聯手,演出這么一場好戲,為的就是能將內機局的人盡數引來,一戰而全殲。”
董彪搖頭嘆道:“這個想法很不錯,但很難完成。可巧了,濱哥手中剛好有你這么一張牌。說實話,其實一開始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你趙大新居然是內機局的人,濱哥雖有懷疑,但也不敢確定,于是,我們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趙大新嘆息道:“都怪我沒能沉住氣,假若我不著急出手的話,你們也無法識破我。”
“你錯了,大師兄。”羅獵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進到了屋中,“當彪哥跟我說起濱哥的懷疑的時候,我便斷定你肯定有問題。你可以回想一下,先想想胡易青,一個餓得昏了過去的人,可想會有多狼狽,即便他為了尊嚴不滿大街地翻垃圾找吃的,那也總得是蓬頭垢面好幾日不得梳洗吧,可是,胡易青沒有,一張小臉蛋干凈的很。”
羅獵嘆息一聲,坐到了趙大新的面前,接著道:“我推測,四年前內機局的人前來美利堅的時候,你就跟他們重新建立了聯系。也應該是你,將尚在牢中的胡易青介紹給了內機局的李喜兒,胡易青出獄后,表面上是杳無音信,但始終離環球大馬戲團不遠,咱們去了金山,他也跟著去了金山,咱們到了洛杉磯,他也跟著到了洛杉磯,只因為,你時時刻刻準備著為內機局效力,而胡易青,則是那個幫你傳遞信息的人。”
趙大新慘笑道:“小七就是聰明,你的推測八九不離十。”
羅獵道:“我們沒敢去碰胡易青,怕的就是引起內機局的警覺,可是,你說你給他買了船票,從洛杉磯駛往中華的遠洋輪船每天都有,票也不難買到,可是,胡易青見過你之后的第三天卻仍舊在洛杉磯,這只能說明,你的任務沒完成,他還不能離開。”
趙大新長嘆一聲,道:“這點紕漏,我以為無足輕重,卻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羅獵苦笑一聲,接著道:“另一疑點,那日你說你要去給胡易青買船票,我當時就有了個疑問,是頭天晚上所沒想到的,大師兄,假若你真的對胡易青有了惻隱之心,完全可以把錢給他,讓他自己買船票回國就是,用不著你親自跑一趟啊!”
趙大新猛然一怔,深吸了口氣,嘆道:“這確實是我的疏忽。”
“單就這些,當彪哥跟我說懷疑你的時候,我就斷定了你便是那個內奸,于是,我就跟彪哥一起設下了這個圈套,你忠誠于內機局,當你感覺到內機局此次任務即將失敗的時候,一定會不顧一切后果地出手,幫助內機局挽回敗局。”羅獵說著,不住地搖頭,最終嘆道:“大師兄,你真的不適合做臥底,咱們下了火車,來到這兒的一路上,你又是提醒我射殺野兔,又是一張接著一張的草紙往車外扔,你不覺得這些事做的太明了嗎?”
趙大新悲切道:“小七,你不懂,大師兄知道自己是一個不合格的臥底,可是,在國家命運面前,大師兄沒得選。逆黨一日不除,國家永無寧日。”
冒牌孫先生冷笑道:“好一個逆黨一日不除,國家永無寧日。我且問你,逆黨為何產生?七十年前,英國人以堅船利炮打開我國門強行兜售大煙之時,可有你口中所稱的逆黨?五十年前,八國聯軍攻占了紫禁城,咸豐皇帝和慈禧太后嚇得跑到了長安,中華國粹圓明園被付之一炬之時,可又有你口中所稱的逆黨?滿清腐敗,致我中華兒女備受屈辱,這樣的國家,何談命運?何談寧日?不推翻重建,我之國家,又哪來的希望?”
趙大新微閉雙眼,緩緩搖頭,長嘆一聲,道:“只怪那大清不爭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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