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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夏雪妍的描述，蘇滟腦海里大致浮現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面容英俊、衣著考究的男人。

    蘇滟認識的人里，符合這些描述的男人有不少，遠的不說，秦燦燁、宋添、陸倜景、裴億初他們幾個人就都符合這些條件。

    她低垂著眼眸想了好一會兒，實在是想不出她認識的人里有誰會和陸詠璇湊在一起害她和裴億初。

    蘇滟緊皺著眉頭問，“夏老師，你知道這個男人叫什么名字嗎？”

    夏雪妍搖頭說不知道，話音剛落，她突然抬手捂著嘴唇干嘔了一下。

    蘇滟慌忙四下看了看，花園里是找不到臉盆等器皿的，她只能扶著夏雪妍站起身走到花壇邊。

    夏雪妍‘嘔嘔’了兩聲，將剛吃下的松餅盡數吐在了草叢中。

    蘇滟輕拍著夏雪妍的后背，在她吐完后，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礦泉水的瓶蓋后遞給她，聲音很輕很柔的道，“夏老師，你喝點水。”

    夏雪妍的情況確實如同中年女護士口中的那般糟糕，蘇滟耳邊響起那個中年女護士說過的話，“她這病情再拖下去人可就真不行了，還是得抓緊時間和你們家人配型骨髓啊，若是配型成功了，就早些做骨髓移植。”

    蘇滟盯著夏雪妍那張面色無華、目光暗淡的面孔看，在肚子里醞釀了許久后委婉地開口詢問，“夏老師，您有考慮過做骨髓移植嗎？”

    聽見蘇滟的問話，夏雪妍將礦泉水瓶子的瓶口對準自己的嘴唇，輕輕抿了一口，企圖用這個動作掩飾自己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和回避蘇滟的問題。

    蘇滟等了幾秒沒有等到夏雪妍的應答，索性開門見山地說:“夏老師，我聽護士說，直系血親的骨髓配型成功率會高一些，你……”

    沒等蘇滟把話說完，夏雪妍張了張嘴，沉聲打斷她的話，“蘇小姐，我的父母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那你的孩子呢？”蘇滟脫口而出地拋出一句追問，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激動了些，她稍微壓低了些聲音繼續說：“父母、孩子都算直系親屬，你可以讓你的孩子給你做骨髓配型。”

    夏雪妍一瞬間沉默了下來，臉上的神情是很哀傷的，過了很久，她側眸看向蘇滟，語氣堅決地否認，“蘇小姐，我沒有結過婚，也沒有……沒有什么孩子。”

    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夏雪妍原本和蘇滟對視的眼眸躲閃到了其他地方。

    蘇滟心里一清二楚，夏雪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假話。

    瞧著夏雪妍的樣子，蘇滟判斷出她是不會主動承認她和秦燦燁的母子關系的，蘇滟不想繼續和她拐彎抹角地對話，索性單刀直入地說：“夏老師，秦燦燁的眼睛和你的眼睛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

    蘇滟看見夏雪妍的身子很明顯地震了震，她語氣篤定地繼續說：“夏老師，秦燦燁是你的親生兒子吧。”

    蘇滟覺得夏雪妍的此刻的樣子可以用‘石化’兩個詞來形容，她并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給予夏雪妍足夠的時間整理心情和思緒。

    從同為母親的角度而言，蘇滟覺得夏雪妍當年一定有著不可言說的苦衷。

    她甚至覺得，八九不離十是高高在上的秦家和霸道的沈悅芝從夏雪妍的手里奪走了秦燦燁，又把夏雪妍驅趕到了y國。

    夏雪妍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久久都沒有說出一個字，只是眼眶越發的濕潤。

    正當蘇滟以為夏雪妍會一直無言下去的時候，夏雪妍忽然張了張口，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蘇小姐，你說得對，秦燦燁確實是我的親生兒子。”

    夏雪妍仰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待眼里的濕潤稍稍退去了些，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感嘆了一句，“三十年了，一晃就過了三十年，我離開的時候，燦燁才不過一歲多。而現在，燦燁和你的孩子秦蘇都快一歲了。”

    聽見夏雪妍的嘴里提到了‘秦蘇’，蘇滟的心臟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

    如果今年六月她遠走法國，秦蘇會不會和秦燦燁一樣，長到三十多歲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喊著別的女人為‘媽媽’。

    想到這些，她想要離開的心情就開始隨著抽痛的心臟而變得動搖。

    “我答應過秦家，永遠不讓燦燁知道真相。”夏雪妍繼續緩緩說：“我回國并不是為了找燦燁做骨髓配型，我只是想在我所剩不多的生命里離得他近一些，盡可能地多看他幾眼。”

    蘇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蘇滟。”

    蘇滟尋著聲音看過去，看見穿著白大褂的宋添朝著她和夏雪妍的方向走來，身邊跟著一個模樣年輕的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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