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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浩感覺到自己手臂很疼，可他知道那軍卒一定更疼。大腿被馬刀齊齊斬斷，鮮血仍舊泊泊的流。他活不久了，事實上傷口流的已經是黃水而不是鮮血。很費勁的掙脫了那條手臂，伸手將睜大的眼睛合攏。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能有今天這樣的戰果已經很不錯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收拾一下，快走。長城守不了多久了！”李孝恭就是一個毫無人性的混蛋。可他說的也是事實，長城防線守不了多久。如果突厥騎兵殺進來，百姓們還沒有逃走。那才是大災難，死的人會比現在多上百倍千倍。

    李孝恭猜的沒有錯，長城真的守不了多久了。

    王仁恭一刀劈翻了一名爬城的突厥士卒，又一腳將剛爬上來的家伙踹下去。一桿長矛毒龍一樣沖箭垜里面鉆出來，鋒利的矛尖深深刺進了他的肩頭。

    “呀……！”王仁恭虎目一瞪，順手抓住矛桿。一較力，硬是將那突厥士卒拽出來。身后趕過來的親兵一擁而上，將那個取得重大戰果的家伙砍成肉醬。

    從清晨開始，突厥人就好像瘋了一樣的進攻。打退了一波，立刻又來一波。尸體在城上城下摞成了山，可突厥人好像聞見了血腥味兒的惡狼，進攻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兇悍起來。

    長城防線雖然堅固，但畢竟是一條死的城池。王仁恭率領僅僅三萬守軍，要守衛長達三十多里的長城，自然是十分吃力。

    從早晨打到了中午，王仁恭帶著衛隊好像救火隊員。哪里有緊急情況，便帶著隊伍撲向哪里。身上的鎧甲已經滿是鮮血，有突厥人的也有自己人的。粘稠的鮮血糊在鎧甲上，好像為王仁恭又穿上了一件黑紅的鎧甲。正午的烈日下，王仁恭端坐在城頭。看著下面洶涌而來的突厥人，臉色難看的嚇人。

    “突厥人攻上來了！”沒等王仁恭包扎完畢，遠處的一處城墻便冒氣濃煙。濃煙滾滾之下，一隊隊突厥軍卒正沖上沒人把守的城墻。

    那段城墻不是沒人把守，就在上午的時候王仁恭還向那里派去一個百人隊。

    “兒郎們！跟我沖！”王仁恭站起來，拎著橫刀便沖向了喊殺聲最激烈的地方。身后的衛隊緊隨其后，無一人逃遁。

    王威坐在馬邑城里的大堂上，心里的戰戰兢兢。他沒想到，戰局居然會急轉直下。清晨有人報告外面有一隊突厥騎兵經過，上午就接到了王仁恭的求援文書。突厥人忽然瘋了一樣猛攻長城，一旦長城被攻破。僅僅憑借馬邑城里的五千軍卒，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馬邑的。現在王威有些后悔，不應該聽云浩的將那些百姓逐走。

    至少他們留下來的話，突厥人破城之后還需要大肆搶掠。那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逃遁。至于那些百姓的死活，誰在乎。

    “快些，讓那些兔崽子快些挖。”王威根本沒有心情發出整頓城防的命令，而是命令屬下盡快挖掘那些大戶們埋在地下的東西。

    本來王威還想矜持一下，至少等天黑了偷偷的動手。畢竟這事兒的性質屬于搶劫，做的太露骨也好說不好聽。可現在什么都顧不上了，突厥人來了，馬邑城根本守不住。現在不挖，難道他娘的還留給突厥人？

    大兵們沖進那些大戶人家，稍有阻攔就刀子說話。火都燒眉毛了，誰還有心思跟你磨牙。老子手里有刀，刀子說話最好使。

    那些埋藏寶物的地點，都是事先踩好了點兒的。士卒們沖進去，砍翻那些看家的奴仆之后。便開始挖掘起來，當然……！這些家伙也看著順眼的往兜里面裝，順手牽羊嘛，錢誰還會不想要？

    搶劫于是成為了馬邑城里的頭號工程，本就沒有多少人的馬邑城里。被弄得烏煙瘴氣，沒來得及走的百姓們算是糟了殃。大兵們甚至開始明火執仗的搶劫，幸好馬邑百姓都撤走了。不然，這些亂兵為禍將更加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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