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謝疏音有個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叫做謝家喬。 謝家喬流落在外好多年,十幾歲的時候才被父親尋回來。 謝疏音一直對這位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很有好感。一是因為她是獨生子女,非常羨慕有兄弟姐妹的家庭,二來是聽說哥哥流落在外過得很是艱辛。 于是這位親哥哥被接回家的第一天,謝疏音便將自己最喜歡的洋娃娃送給了他。 兄妹倆的關(guān)系一直都挺好,謝家喬在外出差回家會給她帶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謝疏音在校榮獲獎勵也會第一個跟謝家喬說。仿佛兩人像是從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一樣。 事情的轉(zhuǎn)變要從幾個月前說起,父親謝泰初突然在一個雨夜里向警方通報謝疏音母親多年前密謀殺害了謝家喬的母親。謝疏音趕回家時,只看見父親那冰冷的嘴臉,字字句句說她是‘殺人犯的女兒’。 與平時那個溫柔慈愛的父親相差甚遠。 她以為父親實在開玩笑、以為一切都是惡作劇,但事實就是,母親承認了一切是她所為,是她見不得別的女人靠近他,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時之間,世界崩塌。 慈愛的母親為愛殺了謝家喬的母親。父親籌謀多年,只為了今天的復(fù)仇大計。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她母親的存在,從小生活在金字塔里的人,應(yīng)該是謝家喬,而不是她。 父親對她的愛成了計謀中的一環(huán),母親也并非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善良。謝疏音崩潰大哭,不敢相信這會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她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斷質(zhì)問,若她的母親是殺人犯,那她是什么? 如果父親在她還沒出生,就開始謀劃著將母親送進監(jiān)獄,那她出生就是帶著詛咒來的,那她出生意義是什么?父親在她面前假扮了那么多年愛她、寵她的樣子,都是為了復(fù)仇嗎? 諸多的問題如潮水般朝著她涌來,她理不清、分不清。 唯一能夠理清的就是,她沒臉在這個家里待下去了。父親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寵愛她了。 這個家,他唯一愛的人,只有她的哥哥謝家喬。 于是她心灰意冷的回國,斷掉了跟家里所有的聯(lián)系,窮到要找周韶川這樣的人借錢度日。 期間,謝家喬給她打了無數(shù)電話、發(fā)了無數(shù)短信,告訴她父親依舊愛她,可她敢相信這樣的話嗎? 她越是冷淡、越是平靜,就讓謝家喬越是擔(dān)心,只能將她托付給周韶川。畢竟周韶川不是謝家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位高權(quán)重’,有他保駕護航,謝疏音在國內(nèi)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晚上六點,謝家喬回國,周韶川特意在宜港會所里接待他。 他生平?jīng)]有別的愛好,就喜歡品酒,特意拿了一瓶龍舌蘭萊伊925,端著酒杯走到謝家喬跟前,說道:“這次回國要做什么?” 謝家喬將拐杖放在旁邊,“主要是做一些市場調(diào)查,不會停留太久。” 市場調(diào)查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由公司金融小組的組員去完成,能夠驚動得了像謝家喬這樣級別的人出馬,不會是小項目。可周韶川在這圈子里混,也沒聽到國內(nèi)有什么項目,值得他大老遠從國外飛回來調(diào)查。 他笑著說:“你跟我之間還說這種話,是不是為了那小家伙來的?” 謝家喬沉默片刻,小心翼翼試探:“她最近怎么樣?” “嗯,比之前好多了。”周韶川一邊開酒塞,一邊說道,“回國三個多月,一直不肯要我的幫助,這兩天大概是撐不下去了,跟我提了點要求。” 謝家喬聽完,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音音從小錦衣玉食長大,離開家的時候,什么都沒帶,什么也沒要,這筆錢——” “我跟她接觸不多,但能感覺到她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周韶川把銀行卡推回去,“她不會要你的錢的。” “更何況她已經(jīng)從學(xué)校搬到我家了,吃穿還能少了她?你就放心吧。” 謝家喬聽完,微微嘆了口氣。 周韶川瞥了他一眼,“行了,小家伙比你想得要機靈多了,人聰明,遲早有一天會想通的。” “她要是會想通,就不會這么孤注一擲的回國讀書,千金小姐的身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謝家喬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她就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們謝家,一刀兩斷。” * 周韶川回來得晚,九點多抵達迤山公館,四周一片靜謐,他扯了扯領(lǐng)帶,略有些微醺的坐在沙發(fā)上。 靜悄悄的樓梯口,一雙嫩白筆直的雙腿站在那里 往上看,一件寬松的印花上衣,被她穿出了模特的氣場,胸前鼓鼓囊囊的一團,令人遐想萬千。她雙眼略有些泛紅,雙手抓著衣服的兩側(cè),似乎在糾結(jié)該不該問。過了半晌,才問道:“三叔,你見我哥了嗎?他跟你說什么沒有?” 周韶川看著她,笑著問:“你不是不想知道嗎?還問。” 他沖著她招手,“過來我看看,是不是哭過了?” 謝疏音快速的擦干眼淚,光著腳走到他跟前,像麋鹿般的眼眸里盛著天真與純潔,“我沒哭,山上蚊蟲太多了,飛到我眼睛里才紅的。” 周韶川輕笑一聲,也不忍心拆穿她。 他多喝了點酒,渾身的酒味彌漫著。謝疏音扭頭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放在一旁的棋盤,晶瑩剔透的棋子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澤——這是瑪瑙雕刻的棋子,并且還是出自大師之手。 “三叔,你會下圍棋嗎?” 周韶川睜開微醺的眼睛,“會一點點,要不要來一局?” “好。” 謝疏音走到棋盤對面,抱著膝蓋坐下,一只手拿起黑棋,“分先。” 周韶川搖頭,“不,讓先。” 謝疏音也不再推辭,拿出一枚黑棋放在右上角的位置,把左上角留給對方,表示尊敬。 周韶川笑著說:“我聽你哥說,你的棋藝是你小姨教的,下得還不錯。” “一般般吧。”謝疏音單手抱著膝蓋,坐在冰涼的地上,下巴抵著膝蓋說,“我對下棋不是很感興趣,偶爾會下一下。” 周韶川坐在沙發(fā)上,單手的手肘撐在腿上,另外一只手執(zhí)棋,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謝疏音,說道:“其實下棋跟做人是一樣的,你看,如果我把棋下在這,棋局就成了‘共活’,你下在這,你剩一口氣,我下在這,我也剩一口氣,到時候我們倆在剩下的點位執(zhí)棋,我們都會死,最好的辦法就是誰也別下在這,求別的路徑。” 謝疏音微微仰頭看著他,就看見他那雙漆黑的眼眸里盛著淡淡的微醺,“你父親跟你母親‘共活’了那么多年,誰都不愿意在死局里下子,畢竟這盤棋,還有做活的可能,不是嗎?” 謝疏音擰眉,“你是在安慰我,還是開導(dǎo)我?” “作為長輩,跟你聊聊棋。”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夾起一顆棋子,落在盤上,“我不太喜歡管別人的家務(wù)事,但是你年紀太小了,就像是你坐在地上下棋,跟我俯瞰全局的角度就不一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