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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搖搖晃晃，走得不快。

    時不虞搖搖晃晃，心緒難寧。

    撩起車窗的簾子，看著外邊飄飄揚揚的雪花，伸手接住幾朵在手心，是完美的雪花形狀。

    然后很快，在指尖化成一點濕意。

    一朵一朵的接住，成為手心一點又一點的濕意，然后逐漸連成一片。

    時不虞伏在車窗上，就那么看著自己的手。

    直到整個人都被往后摟住，窗戶關(guān)上，手上的濕意被帕子擦干，而預(yù)料之中的責(zé)備卻沒聽到。

    她看向阿姑，恃寵而驕：“不罵我呀？”

    “姑娘這話可真是冤枉人，我何時罵過你？”

    萬霞摸了摸湯婆子，已不如之前熱了，但也比沒有好，將之放到姑娘懷里讓她抱著，這才抬頭看向眉宇間不快樂的姑娘。

    “我和許容文曾經(jīng)生死相許，但也沒有走到白頭。可若是有重來一回的機會，便是明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我也還是會選他。那些年，他足夠?qū)Φ闷鹞摇！?

    “阿姑覺得計安好。”

    萬霞笑：“姑娘這話說明了一個問題。”

    時不虞不想動腦，靠到阿姑懷里順嘴就問：“什么問題。”

    “姑娘，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時不虞許久沒有動彈，也沒說話。

    萬霞也不催促，只輕輕挪了挪讓姑娘靠得更舒服些。

    馬蹄聲，車轱轆聲，過路行人的說話聲充斥在這沉默的車廂里。

    好一會后，時不虞才低聲道：“我要出去玩，要去很多地方。比京城大，比京城好玩，比京城自在。”

    “姑娘一直就是這么想的。”

    “可我現(xiàn)在需要每天都在心里這么和自己說，才能讓自己不因計安而動搖。”時不虞轉(zhuǎn)過身來把臉埋進阿姑懷里：“我不想留在京城，我想帶他一起離開。”

    “姑娘知道不可以。”

    “他只是言十安就好了。他要是言十安，我就能帶著他滿天下的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以后他要敢對不起我，我就把他剝皮抽筋，扔海里喂魚。要是像阿姑你和許容文一樣，最終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分開，可只要他是真心待我，我肯定也不會后悔。可他是計安。”

    從這甕聲甕氣的聲音里，萬霞也聽出了其中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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