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韓佑朗聲道:“公公請回吧,自己選的路,滾著我也要滾過去,您之前也見到了,上一次入宮我承諾陛下了,會助陛下嘗試改一改這操蛋的世道,既然承諾了就不怕自污,當婊子立牌坊,我韓佑不屑去做,一定會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好。”文公公再次施了一禮:“韓公子大義。” “額…”韓佑低聲問道:“剛才我說的一番話,公公您會一字不落的說給陛下聽吧?” 文武愣住了,搓了搓牙花子,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走了一半,文武又回來了,鬧心扒拉的抽出了銀票:“險些忘記問了,那這一千貫韓公子要是不要。” “就一千貫,打發(fā)叫花子呢,誰稀罕,靠。” 韓佑翻了個白眼:“給您了,文公公留著花吧。” 文武鼻子都氣歪了,再次轉身就走,之前他還奇怪,堂堂宰輔是怎么能被氣暈兩次的,現(xiàn)在他知道了。 韓佑沒當回事,自顧自的來到宮外,宮墻墻角下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就是王海的神奇之處,甭管韓佑去哪,也甭管帶沒帶他,當韓佑孤零零只有一人時,總會在某個墻角看到阿海。 王海或許不聰明,或許情商低,可他永遠會伴隨韓佑左右,如王山與秦大爺交代他那般,伴隨少爺左右,照顧少爺周全,只要韓佑不攆他走,他就會一直做這件事,直到死。 王海是騎馬來的,二人上了馬后,韓佑坐在前面,嘗試著控制馬速。 馬兒真的一種很聰明的生物,甚至可以將“高貴”這個詞用來形容馬兒。 在南北二關,很多軍伍知道自己無法繼續(xù)作戰(zhàn),知道自己無法回去,便拼盡最后一口力氣將騎到馬兒身上,將自己的身體固定好,慢慢閉上眼睛,感受最后一次戰(zhàn)馬疾馳。 馬兒們,總會將軍伍的尸體帶回關內,四蹄揚塵,大大的眼睛中,滿是悲傷,滿是迷茫,只能用力的奔跑著,發(fā)泄著,無法痛哭,無法訴說,只能感受著背上那漸漸消失的溫度。 不過韓佑不喜歡身下這匹老馬,馬無名,王山不知道從哪牽回來的,眼里已經沒了靈氣,瞅人都不是什么好眼神。 每次韓佑站在老馬面前時,這老馬那眼神,就仿佛…仿佛很鄙夷一樣。 王山下了差后,總會在馬廄中和這匹老馬說上一會話,講述著只有他們倆知道的事情,陳年舊事,或許與老馬的主人有關。 韓佑不知道這匹從哪里來,卻知道這馬一定上過戰(zhàn)場,因為王山總會出城,去看袍澤,回來的時候,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悲傷,包裹里也會多些東西,或是斷刀,或是破碎的甲胄,也或是一些信件。 每一柄斷刀,都有著一段故事。 每一片甲胄,都有些沖刷不盡的血跡。 每一封信件,字,很少,多是旁人看不懂的圖形,像是涂鴉。 就如老馬一般,過去的歲月終究已經過去了,那為國征戰(zhàn)四方的軍伍們,變成了黃土一捧,無人問,無人曉,斷刀銹跡斑斑,碎裂甲胄不知所蹤,信件也永遠送不到想要送達的人的手中,無人感興趣的故事也就結束了。 騎在馬背上,韓佑目光平靜,望著夜間出游的達官貴人們,望著放浪形骸滿身酒氣的結伴一起的所謂讀書人,望著抬個破官轎都要七八個人伴隨左右的奴仆們,心里沒有升起任何波瀾,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周律有載,非官不得乘官轎,要是有百姓這么干,抓到之后就要定罪,可官員的親族們總是乘轎,乘坐官轎,無人管,無人問,無人在乎。 “習慣了。”韓佑喃喃自語:“還好,只是習慣了,不是麻木。” 坐在后面的王海歪著腦袋:“少爺您剛剛說什么?” “沒事。” “哦。” 王海也習慣了,少爺不想說,他也不想問,問了也聽不明白。 拉著韁繩的韓佑慢慢放松了下來,覺得騎馬也挺簡單的,只要不是疾馳就能控制好。 單手抓著韁繩,韓佑扯了扯儒袍上襟,總是覺得悶熱,死活想不通,讀書人就非得那么在乎所謂的身份和形象嗎,像北市百姓一樣都是短打扮多涼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