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確定了當真和韓佑有關后,唐清楓與陳四二人不再有任何交流,走向城北,行尸走肉一般。 唐清楓不再鬧了,陳四不再勸了,隨意尋了一家客棧,給了錢,進了房,躺在床榻上,瞪著眼,目光空洞。 陳四沒想到,沒想到韓佑當真給唐清楓賣了,或者說是坑了。 異族入關,這本就是韓佑的決定,唐清楓一開始阻攔了,后來也就聽之任之了。 可真要是說和唐清楓沒一點關系,也不是,因為唐清楓比韓佑還大膽,放入關的人數比韓佑一開始說的數字多,充入軍營的人數也多。 不過陳四不考慮這些,他是軍伍,沒有太多的是非對錯,他只知道混軍伍的,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同袍,對得起百姓,韓佑這事,明顯做的不地道。 床榻上的唐清楓,閉上了眼睛。 之前他嘴上雖然不說,心里也知道自己被召入京中應該是天子的意思,想讓他背鍋,韓佑拗不過天子,只能抽身世外,事情,至多就是如此了。 只是他死活沒想到,此事與天子都無關,從始至終都是韓佑。 二人都躺在床上,直到子時的梆子聲響起時,唐清楓終于開了口。 “明日莫要跟著我了,在京中轉轉,給兄弟們買些稀罕玩意,入夜前離京,回去告知任帥,與韓佑無關,與陛下無關,只是…只是大局如此。” “唐帥…” “還有,將這些年來我存下的銀票統統讓驛站的人送走,地契也不要了,送去陳家、柳家、王家、宋家、張家,權當是聘禮了,一文錢都不要留,都是好老娘們,她們會照顧好我爹的,再給我爹寫封信,和爹說…祝他多子多孫,莫要…莫要怪我唐清楓不孝。” “副帥!” “莫要說了。” “副帥,您…” “莫要勸我。” “不是您能給卑職留點嗎,我沒回去路費了。” “自己想法子吧,歇了。” 足足過了許久,陳四開了口。 “給您當親隨,卑職…卑職…卑職是真他娘的倒了八輩子血霉。” 說完后,陳四的眼淚奔涌而出,無聲哽咽著。 唐清楓仿佛已是熟睡了,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一夜就這么過去了,第二日天還未亮,唐清楓已是穿好了前朝發放的臣袍,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有叫陳四幫他穿戴,就那么如往日那般昂首挺胸的走著,走出了客棧,走到了皇宮外,見了禁衛,沒有提韓佑,只是說明了身份,跟著群臣入了宮,站在了待朝官員的最后方。 第一次入京,第一次來宮中,第一次站在太乾殿外,唐清楓就好似一個毫無關聯的人,只是那么垂著頭,只是穿著前朝發放的武將儒長袍安靜的站在那里。 除了通稟的禁衛外,沒人知道唐清楓的身份,這種前朝發放的臣袍沒有任何代表身份的佩飾,宮中,也總是來一些從外地趕來述職的地方官員,大家習以為常,并沒有任何多余的關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清楓只是那么站著,大腦一片空白,即便有著心理準備,依舊不甘,這種不甘愈發強烈,愈發的奔涌,彌漫了全身。 不知不覺間,唐清楓攥緊了拳頭,他終于開始恨了,憤怒了,對韓佑恨,對韓佑憤怒。 自從任了南關副帥,他在南關只喝過一次酒,為韓佑送行時。 他記得他和韓佑說過,說了一些話,一些很多不該說的話。 他說,謝謝。 他說,抱歉。 他說,他想做最年輕的大帥,保家衛國,光耀門楣。 他說,他一定會做大帥的,為了做大帥,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說了很多很多,韓佑總是笑著點頭,說好啊好啊。 這是他第一次對人吐露心跡,卻是對最不應該吐露心跡的人開了口。 這一刻,唐清楓無比的委屈,突然覺得好冤,好冤好冤,他明明傾盡了所有,明明忍受了那么多,明明付出了一切,明明沒有任何私心,明明將一切都獻給了南關,獻給了百姓,獻給了國朝,到頭來,卻因與他近乎毫無關系的事,失去了一切。 恨著,憤怒著,唐清楓又閉上了眼睛,大大吐出了一口濁氣,恨與憤怒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