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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歲半的小喬伊，已經(jīng)長成好看的混血小王子了。吉祥路上住的基本都是“老港城”了，他們鮮少見到這樣黑頭、藍(lán)眼睛，一開口還是一口標(biāo)準(zhǔn)普通話的混血寶寶。所以在吉祥路那幾天，喬伊著實(shí)引起了一陣小轟動。

    大概是幼年時期跟著父母去過不少地方的緣故，喬伊見了親戚們都是大大方方的，一點(diǎn)都不怯場。上次回港城他還太小了，根本不記得事。但是看到那時留下的照片，他還能很驚喜地喊出來：“這是我！”

    喬伊唯獨(dú)沒有跟喬楠合過影，但是家里有喬楠照片，姑姑就問道：“這位大哥哥，你還認(rèn)識嗎？”

    喬伊剛開始搖了搖頭，后來又大喊一聲“在醫(yī)院的那個”，讓全家人都很意外。老喬抱著他，又陷入無腦吹模式：“老喬家的孩子，就是聰明！”

    諾先生因?yàn)檎Z言不通，除了說一聲“你好”“新年好”，大多數(shù)時間都露著和善的微笑，不怎么說話。喬璐、喬琳可以跟他無障礙地用英語溝通，但是共同語言并不多，畢竟她倆都不怎么喜歡哲學(xué)。但好歹是給自己治好腿病的大夫，喬琳決定這兩天帶他好好逛逛，當(dāng)好這個小地主。

    姑姑沒怎么變，但是媽媽說，姑姑年輕時滿眼鋒芒，自視甚高，感覺所有人都理解不了她的思想，她也不太愿意跟“俗人”們交流太多。當(dāng)了母親之后，明顯變得柔和了，舉手投足之間也有點(diǎn)煙火氣息了。

    對親人來說，她這種變化當(dāng)然是令人欣喜的，但是她的一些書粉卻很失望，感覺她不再是那個思想新潮、言辭激烈的先鋒女作家了，這些書粉中就包括徐娜。雖然如此，但聽說喬木老師要在老家過春節(jié)了，徐娜還是屁顛屁顛地來找她聊天。

    離家太久了，鄉(xiāng)愁是不可避免的，姑姑主動提出，要跟著二哥一起回老家看看，讓喬伊祭拜一下從未謀面的姥姥姥爺。諾先生沒有跟著一起回去，就跟著喬家姐妹在港城轉(zhuǎn)了轉(zhuǎn)，他不停地問道——這就是中國的“小城市”？人口好幾百萬還叫小城市？

    更讓他吃驚的是，他就沒見過姐妹倆掏過錢，不管干什么，都是用手機(jī)一刷就行。他好歹是個長輩，不好意思讓她倆掏錢，然而當(dāng)他笨拙地?cái)?shù)人民幣的時候，她倆就已經(jīng)付完賬了。

    最后他不得不伸出大拇指，稱贊道：“神奇的中國度。”

    喬琳想起了德國的“小城市”，那可真的很小，人也不多，過了八九點(diǎn)市就關(guān)門了，找地方吃飯都不容易。但環(huán)境是真的好，隨手一拍，就是明信片的感覺。

    所以，她也很真誠地跟諾先生說：“我也挺想念德國的小城，住起來非常舒適。”

    “或許環(huán)境是要好一些，但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不像你們這樣，鄰里之間很親熱，像一個大家庭。”

    諾先生來家里兩天，大概已經(jīng)見了五六撥客人了，有李蘭芝的學(xué)生，也有來送新年禮物的親戚朋友。大家很大聲地說話，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喬琳還擔(dān)心諾先生會覺得吵，沒想到他還挺喜歡這種人情味的。

    那天晚上姑姑從鄉(xiāng)下回來，眼睛都是紅紅的，應(yīng)該是在父母墳前哭了很久吧！李蘭芝偷偷跟喬琳說道：“你姑當(dāng)年離家的時候，那叫一個堅(jiān)決，父母親情都比不上她的滿腔抱負(fù)……說到底，她對家人還是有感情的吧！”

    人總是會變的嘛，當(dāng)年在德國，姑姑就因?yàn)樘崞鸶改傅袅撕脦状窝蹨I，弄得喬琳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姑姑還是一如既往地疼愛喬琳，晚上在家里聊天，也不忘記夸獎她一番：“別看喬琳憨憨的，但是個實(shí)打?qū)嵉男「Ｐ牵谝黄鸬娜耍寄苷粗母饽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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