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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如此，微信發(fā)不了語音了，電視臺調(diào)不出來了，他都顯得很無助，只能求助兒子。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年輕人幾秒鐘就搞定了，可他卻稀里糊涂的，還要告誡小孩子一番：“別再搗亂了啊，要是你倆弄壞了，爺爺可就沒轍了。”

    洗手間的浴霸壞了，他沒換；進(jìn)門的玄關(guān)燈時常一閃一閃的，他也沒換。喬楠再次發(fā)動電工技能，三下五除二就把家里的這些小毛病全給修好了。他不禁問道：“老喬同志，你以前不這樣啊！手機(jī)電腦不會搗鼓也就算了，這些燈泡什么的總能換吧？”

    “這不有你嗎？”老喬憨憨地說道：“我又沒覺得礙事，不修也沒啥，湊合著唄。你修好了更好。”

    好吧，喬楠沒再說什么。但又覺得奇怪，因為在他印象中，父親從來都不是一個“湊合”的人。

    喬建軍確實老了，而且跟妻子一樣，都是越老越柔和。以前他從不曾對兒子說什么軟話，但是現(xiàn)在他經(jīng)常嘮叨，我這個當(dāng)?shù)臎]能耐，從來都沒為兒子做過什么。

    喬楠很受不了父親這樣的變化，忍不住跟他發(fā)了火：“以后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你供我吃穿，供我讀書，為我養(yǎng)孩子，做得還不夠多嗎？別再這么說了，我不愛聽！”

    被兒子嗆了一頓，老喬嘆了幾口氣，果真不再嘮叨了。喬楠卻越發(fā)納悶，以前他絕對不敢用這種語氣跟父親說話的，偶爾頂撞父親一兩句，父親一瞪眼，他就害怕了。

    而現(xiàn)在，被他嗆了之后，父親佝僂著腰，低著頭，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了。文婧悄聲提醒丈夫：“你別說那么重，爸真的老了。”

    喬楠也不再做聲了，且有些后悔。再過三年，老喬就六十了，真的不再年輕了。而他跟兒子的氣質(zhì)，正在發(fā)生某種微妙的對換。

    喬建軍已經(jīng)到了長毛病的年紀(jì)了，可他經(jīng)常忘記吃降壓藥，血糖也不按時查，就算頭暈?zāi)垦＃膊辉谝狻＾k完婚禮后，他終日昏沉，喬楠拉著他去醫(yī)院檢查了一番，一看數(shù)值，忍不住又訓(xùn)了他一頓。

    老喬沒跟兒子生氣，卻嫌棄地說：“你自己整天咳嗽都治不好，還來管我？”

    “我那是后遺癥，好不了的。你呢？你那是病，得治！”

    老喬嘟囔著“不礙事”，按醫(yī)囑拿了藥，便給糊弄過去了。喬楠卻越來越搞不懂了，怎么父親年紀(jì)越大，反而越不聽話？

    喬璐還在家的時候，提醒過弟弟：“你想想，從小到大，你聽過幾回話？咱媽讓你多穿衣服，你不聽；讓你別穿那些露腳踝的褲子，你也不聽。現(xiàn)在你聽話了，爸媽又不聽你的了，這真是天道好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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