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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玄素有些尷尬，兩位真人唇槍舌劍，他拿著一份匯報稿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匯報還沒有結(jié)束，他不能直接返回旁聽席。可現(xiàn)在明顯沒有他說話的份，雖然這兩位真人和他都很熟，但這是什么地方，他還沒那個資格去打斷兩人。

    不過齊玄素也看出來了，現(xiàn)在基本上就是兩派意見，同意或者不同意，東華真人是反對一方，發(fā)言之后就再沒動靜，國師干脆就沒發(fā)言，兩人好像兩軍主帥，然后各派了一員大將上陣單挑，也就是慈航真人和清微真人。當然，東華真人肯定是不如國師的，所以東華真人發(fā)了言，定了個調(diào)子。

    至于齊玄素本人，從表面上來看，他是清微真人這個陣營的，不過從實際上來說，沒人認為齊玄素是清微真人的人，畢竟未來岳母和未來師父都在對面，你說齊玄素支持上司，就有點說不過去甚至是扯淡了——拜師典禮要邀請賓客，這個消息根本藏不住，很多人已經(jīng)知道了。

    便在這時，姜大真人忽然說道：“你們二位先停一停。”

    從排序上來說，姜大真人是第四位，居于三位儲君之后，但那是因為有不成文的規(guī)矩，無法競爭大掌教之位的老輩人不去染指這三個位置，所以姜大真人只能屈居第四，可姜大真人的輩分資歷擺在這里，他的話，相當有分量。說句倚老賣老的話，當年裴玄之、李無垢、蘇元儀還沒進金闕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在這里參加議事了，那時候的搭檔就是現(xiàn)在的三師。

    無論是慈航真人，還是清微真人，都停下了言語。

    姜大真人緩緩說道：“你們二位都沒有去南大陸，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與其聽你們二位談，我們不如聽聽當事人的說法。小齊。”

    齊玄素應(yīng)道：“大真人。”

    “這次南大陸之行，本該是我這把老骨頭去見澹、宮二位道友，只是因為一些原因，讓你代我過去了。現(xiàn)在，請你談一談南大陸之行的見聞感受，就不要照著你的稿子讀了，這些東西，我這些年著實聽了不少，盡是些官話套話，聽膩了，也聽厭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就按照自己想的說，只一條，實事求是。”姜大真人又望向國師，“李道兄，你說呢？”

    國師肯定是不認可的，可是不好拒絕。正如東華真人所說，要聽得進不同意見，堂堂副掌教大真人的大格局大胸懷大氣量，不能輕易破功，去斤斤計較摳字眼，那不符合身份，自然只能點頭。

    不過國師不好說的話，自有別人去說，唐風(fēng)憲開口道：“老姜，你這話不對，匯報就是匯報，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怎么能按照自己想的說？沒規(guī)矩不成方圓，那成什么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位，這位大真人就是火爆脾氣，一直扮演著言語無忌的“粗人”角色，什么“嶺南道府干什么吃的”，什么“盡數(shù)誅滅”，別人來說就顯得很嚴重了，有問責(zé)的意思，對他來說，便很合情理。此時由他來反對，恰到好處。

    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對付“粗人”，就要用“書生”，一直與唐風(fēng)憲不怎么對付的石合盛立刻接話道：“我的唐大真人，讓人說話，天不會塌下來。不讓人說話，天才要塌下來。玄圣當年說過，要暢所欲言，把話說開，把話說透，不要藏著掖著，地點就在隔壁的大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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