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交杯酒,其實是很有講究的,手臂交錯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第二步是先各飲半杯,然后互相交換酒杯,再一齊飲盡剩下半杯。同飲之后,第三步是擲杯于地,若是兩杯一仰一合,意味著男俯女仰,天覆地載,陰陽和諧,大吉大利。 只是齊玄素不懂這個,進行完第一步后就當(dāng)是喝過交杯酒,渾然不知還有第二步、第三步的講究。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齊玄素知道,也就止步于第一步了。 清心寡欲的日子過久了,齊玄素還真有點不習(xí)慣越界過線。再有,張月鹿這么保守,也不會讓他干點什么,這就算是破例了。 接下來便是正常喝酒了。 酒喝多了,談不上大醉,微醺而已。齊玄素便也稍稍放松了,不再是正襟危坐,右手端著酒杯,左手向后支撐著身子,右腿曲起,左腿伸直。 “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齊玄素口中喃喃,扭頭望著明月。 張月鹿佯怒道:“怎么,我今天和你喝酒,明天還能拔劍殺了你不成?” 齊玄素又扭頭望向張月鹿,帶著醉意笑道:“倒也簡單,明天我出去找個野女人,按照我們的約定,你就得拔劍殺了我。” 張月鹿搖了搖頭:“看來你是醉了。” “醉了嗎?我怎么覺得才剛開始啊。”齊玄素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 一向喜歡喝酒的張月鹿反而放下了酒杯。 飲罷殘酒,齊玄素?fù)u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向屋內(nèi)走去:“你的房間是哪個?讓我瞧瞧。我……不看張玉月的,跟這小娘皮不熟。” 張月鹿有些哭笑不得,還得給齊玄素指路:“這邊。” 進了張月鹿的房間,窗簾是拉開的,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格映照進來,鋪下一片黑白交錯的光影。 看得出來,張月鹿有段時間沒在這里住過了,還保持著很久之前的模樣。 一張小床,一個幾乎沒怎么用過的妝臺,一個衣櫥,一桌一椅,除了房間原本的裝修痕跡之外,幾乎沒有額外的裝飾——初到玉京的張月鹿還很窘迫,太平錢要算計著花。 齊玄素似乎看到了一個倔強的小姑娘,清早離開,傍晚歸來,努力奮進。 當(dāng)然,同時期的他可比不過這個小姑娘,就像七娘說的,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 雖然很不禮貌,但齊玄素還是借著酒勁來到衣櫥邊,打開了櫥門。 出乎意料,這里面還放了許多衣物,湖綠色、素白色、玄青色的常服和衣裙。更多的則是道士的鶴氅,以及各種頭冠:混元巾、南華巾、逍遙巾、浩然巾、太極巾、包巾,止步于五品道士的混元巾。因為張月鹿升四品祭酒道士后就搬到玄都去了。 還有一些比較貼身的衣物,非禮勿視,齊玄素就沒細(xì)看,把衣櫥的門給關(guān)上了。 這很真實。 齊玄素不由在想。 自己呢? 沒有父母,哪怕是澹臺瓊這樣不太符合慈母形象的母親也沒有。沒有師父,不必是慈航真人這樣的師父,就是他臆想中的師父也是不存在的。 他不斷在內(nèi)心告訴自己,不該沉浸在這種情緒之中,大丈夫要振作,他還要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屁大點的事情也值得上心?就當(dāng)一陣風(fēng),吹過就算。 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想。 那個名叫“齊浩然”的尸解仙偽裝成或者偽造了他的師父,他們的相處,到底有幾分是真情實意?或者這段回憶和齊浩然都是假的,只是一段便編排了好多遍的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