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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兵李黑站的離山崖遠遠的，問那邊盯著山下的金方言道。

    “宋什長已經(jīng)布置妥當，若不出意外的話，晚會便要回來了吧。”

    金方嚴并未撒謊卻也沒有說出全部真相，因為他陷入了猶豫。

    “好，那你繼續(xù)盯著，我稍微小瞇一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及時報我。”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李黑哪里知道呢，他只是因為一點面子問題，就將下方的同袍們置于了危險的絕地。

    是的，只是面子問題，并非他玩忽職守。

    在之前的攻城戰(zhàn)中，李黑傷到了手臂，暫時無法從事體力工作。

    于是李黑便被分配來這后山懸崖，與擁有鷹目般視覺的射雕手金方言一同監(jiān)視下方的向陽道。

    然而來到這里后，李黑卻發(fā)現(xiàn)，原來站在山巔向下方看去是那樣令人恐懼的一件事。

    明明在戰(zhàn)場上李黑可以直面無數(shù)刀光劍影，但偏偏在這山頭，他卻怕的不行，只望一眼就頭暈目眩。

    在這個人手緊缺，每個人都在盡己所能的時刻，李黑難道要回去告訴大家，他因為恐高便做不成事了嗎？

    李黑拉不下這張臉，又一想及這胡人左右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已經(jīng)沒有回頭之路，于是便把工作都交給了金方嚴，自己只做監(jiān)督報信，想來不會有什么問題。

    然而就這樣一個僥幸，讓一旁的金方嚴也陷入了道德抉擇的漩渦。

    金方嚴猶豫了，對于幫助漢人，做胡奸這件事。

    其實在這個時代，人們的民族觀都還非常樸實原始。

    既有屢見不鮮的漢人邊民不堪稅賦徭役之苦北逃草原，也有大量的草原民族為大漢朝廷效力接受征召，揮刀屠戮草原同胞時那也是個頂個的兇狠。

    比起虛無縹緲的民族和國家，這時的人更重視個人和家族以及同鄉(xiāng)和親友等這些與其自身密切的關系。

    能做到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者，便已是有了不起覺悟的人了。

    而金方嚴便是如此，他認為自己是大單于親封的射雕手，對于這些妄圖背叛單于的族人，他有制止的義務。

    可是在目睹夜間戰(zhàn)斗后，金方嚴不可遏制的對自己的行為產(chǎn)生了懷疑，這就是戰(zhàn)爭，僅是兩百人便已如此，若是在之后，又兩千余人都因自己此刻的一個選擇而命喪異鄉(xiāng)......

    也許若是被脅迫中，金方嚴還能說服自己服從。

    但如今擁有了獨立選擇權的金方嚴，卻對自己該何去何從產(chǎn)生了深深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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