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太常博士是寄俸官,為進士出身的文官第三十階,比狀元初授所任匠作監(jiān)的章衡要高出兩階。 而秘閣校理是貼職,貼職代表文學高選。 貼職中有殿學士,這是最牛的,比如觀文殿學士是宰相專有。 次一等是諸閣學士。 第三等是三館秘閣的貼職,而這秘閣校理是三館秘閣中最末的一個貼職,待遇是每個月可以領十貫的貼職錢。 不過有了貼職,在升遷上可以越級轉(zhuǎn)官。 比如陳襄如今寄祿官是太常博士,以他進士的出身再升一階則是屯田員外郎。 但若是帶館職,則可直升祠部員外郎。 而如果官場受處分,則為水部員外郎,一般而言官位到這里也就到頭了。至于雜出身(非進士,制科出身)入膳部員外郎,恩蔭官入虞部員外郎,要升遷也比進士出身官員慢多了。 最后是差遣,判尚書祠部事。 祠部有郎中,員外郎等官員,不過這都是寄祿官,實際上不在祠部當差。 而祠部的事,反而由身為太常博士的陳襄來‘判部’。 由此可見大宋的官職蛋疼到什么程度了。 判祠部事是個閑差,平日掌祠祭畫日休假令、受諸州僧尼道士女冠童行之籍,給剃度受戒文牒。 歷史上蘇軾為太常博士時,差遣是在京任監(jiān)官告院兼判尚書祠部。也就是說蘇軾以太常博士的身份,這邊在官告院當差,那邊兼著祠部的差事。 章越攜禮至陳襄府上。 如陳襄這個級別的京官,雖有一個月十貫的貼職錢貼補,但對于汴京的房價與物價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故而陳襄也是住在‘公租房’里。 公租房統(tǒng)歸店宅務管理,似陳襄府邸一個月也不過三五百文如此,平日屋子壞了,店宅務的廂店宅修選指揮會派人來修,每月掠錢親事官上門一趟收房租。 若換了租私宅,同等宅院少說就要五六倍價錢了。 如此公租房,也是宋朝皇帝為了方便來汴京的‘打工人’安住。若連店宅務的公租房也住不起,沒關系,還有福田院,那邊不收一文錢,專門容納孤寡老人或孤兒。 到了宋徽宗,類似如此社會救濟制度更加擴大化,同在在州縣也進一步普及官學了。 章越叩門入內(nèi)。 陳府十分狹小,入門一個小院,之后即是會客廳堂,再之后則是三間屋舍。 章越攜禮抵達時,陳襄正與家人正在廳堂吃晚飯。 陳襄放下碗來見章越。章越見禮之后,將歐陽修的書信以禮品奉上,陳襄上下打量著看了章越,然后點了點頭問道:“慚愧,吾家吃晚飯有些早,一起坐下用些。” 章越見對方菜色很簡單,不過三菜一湯如此,而且已吃了近半于是道:“學生剛吃了些點心。” 陳襄笑道:“坐下來,不要見外。” 說著讓老仆給章越盛了飯來,章越也就端碗上桌, 章越見菜只是扒著飯。 陳襄見此夾了一頭魚放在章越碗里問道:“當初你來府上,為何只是送信即走?” 章越道:“古靈先生政事繁忙,學生不敢多打攪。” 陳襄道:“吾在浦城為官數(shù)年,且與你同為閩人,你實不應與我如此客氣才是。” “是,先生。聽縣學的胡先生說當初古靈先生曾來信問詢我的功課?” 陳襄道:“確有。” 章越?jīng)]說什么,繼續(xù)動筷子大口大口地扒飯。 陳襄見此心道,此子倒是個實誠人。 章越吃完飯,舀了一碗清湯連同剩下的飯一并倒進肚子,吃得一粒米都不剩。 陳襄看在眼底,點了點頭道:“且讓我考校你的功課。” 陳襄問了一番后道:“爾之經(jīng)學倒是十分扎實,你既欲從我學詩賦,那我也與你道我之心得。” 章越當即露出洗耳恭聽之色。 “我初學詩時,但欲工其詞語藻繪,到了中年方始少悟,漸漸窺其宏大之處,有些得意的詩句。” “李太白杜工部的詩,如夫子之墻數(shù)仞,不得其門不得入,可望而不及也。白樂天,元稹之詩,則可以依門而窺。” “詩乃六藝之一,不可兒戲也。故而你要學詩,先熟讀魏晉漢唐詩篇,先一一背至爛熟,但是背得再熟也到不了古人之腳跟。” 說到這里,陳襄那幾本詩集道:“唐人的詩篇,你都已是讀書,這幾本都是近人所寫,雖不如唐人但也不妨有幾篇佳作,等你背熟了,下個月朔日來再此,我教你作詩。” 章越收下書,起身道:“謝過先生。” 陳襄道:“這些禮品你拿回去,我這里不需這些。” 章越道:“這如何使得,圣人教弟子都要取束脩,這是弟子應有之禮。” 推辭一陣,陳襄只收了拜師禮,其余古籍,筆墨則讓章越帶回去。 陳襄笑道:“我這里廳僅可旋馬,菜止時蔬,三郎莫不是覺得我這六品官有些寒磣?” 章越道:“先生勤儉如此,何來寒磣之說。”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