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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楨想。

    可是秦楨等啊等啊，眼看著夜?jié)u深，屋外的喧囂聲隨之散去，她都沒有等到沈聿白。

    靜候在側(cè)的侍女們垂眸緊抿著唇，沉悶的氣息縈繞在半空中。

    這時(shí)候，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侍女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循聲望去，瞧見的卻是匆匆回來的聞夕，又紛紛看向少夫人，才發(fā)現(xiàn)她始終垂著頭并未看來。

    秦楨都不用回頭，聽腳步聲便知道來人并不是沈聿白，她低低地笑了聲，帶著些許失落，但更多地卻是自嘲。

    燒得通紅的炭火與燭火交相輝映，洋洋灑灑地鋪滿臥閣，明明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卻覺得很冷，就像是在冬日的冰窖里待上了整日那般。

    可秦楨還是不由得問：“有說什么時(shí)候回府嗎？”

    聞夕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將門合攏后才道：“前去的小廝回稟，大理寺燈火已滅，并未看到世子，詢問守夜侍衛(wèi)后得知世子半個(gè)時(shí)辰前策馬離開了。”

    大理寺和沈國公府的距離，不過兩刻鐘的腳程。

    秦楨偏頭凝望著緊閉的窗柩良久，喃喃自語道：“許是有事情耽擱了，朝中的事情比較重要。”

    這話看似是跟聞夕說的，可是秦楨心中萬分明白，她是在跟自己說的，告訴自己沈聿白并不是有意的。

    言語間，聞夕垂眸瞧見那雙閃爍著水光的通紅眼眸，心中猛地一沉。

    對上聞夕凝著心疼之意的臉龐時(shí)，秦楨微微一笑，起身朝著床榻走去，“我這里不需要伺候，時(shí)候也不早了，你早點(diǎn)去歇息吧。”

    聞夕福了福身，看著她穿過帳幔后熄滅所有的燭火，悄聲離去。

    靜坐在床榻邊緣的秦楨耳邊回響著帳幔外特地落輕的腳步聲，直至它消失在耳際時(shí)，凜著的心倏地松懈下來，緊接而來的便是密密麻麻的難受之意。

    秦楨捂著心口，胸脯上下起伏地喘著氣，可又怕被人聽到，手心緊捂著嘴，絲絲縷縷的難耐之音穿過縫隙流出。

    籌備生辰之時(shí)她從未期望過沈聿白會在當(dāng)日歸來，可幾日前他離去前應(yīng)下會回來時(shí)，沉入水底的心被人用線吊起，吊到了臨近水面的位置，浮在水面的心房就算是受到了他人言語上的嘲諷，都不如現(xiàn)下這一刻來得令人難以喘息。

    一顆心被狠狠地往下砸，驚得她霎時(shí)間屏住了呼吸，漸漸地喘不過氣來。

    窗欞外不知何時(shí)落起了鵝毛大雪，積雪上殘留的腳印再次被覆蓋，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靜謐多時(shí)的院落響起鞋履踩踏積雪發(fā)出的吱吖聲響，白而無暇的雪地掠過一道藏青色，踏著雪地而來的男子長身玉立，縷縷雪色穿過干枯枝椏落在他的臉上，凌厲的雙眸在這雪色中愈發(fā)寒冷。

    跟在他身后的鶴一借著月色拆去適才攔截下來的信封，草草掃了幾眼，道：“大人，信中提及了不日后駐扎南部軍隊(duì)即將北上之事，可在途中設(shè)伏殺之。”

    南部軍隊(duì)乃是本朝戰(zhàn)功赫赫的軍隊(duì)，此次班師回朝也是戰(zhàn)役告捷后回朝修整的同時(shí)接受嘉獎，為了避免勞師動眾，圣上的意思是將軍隊(duì)分散回朝，也恰恰是這一點(diǎn)，使得有人拿著此事做文章。

    預(yù)料之中的事情，沈聿白不冷不熱地‘嗯’了聲，視線望向遞來的信封之時(shí)余光瞥見不遠(yuǎn)處凍結(jié)在凝冰池水中的蓮花燈，他步伐頓了頓，神情中閃過一絲狐疑。

    鶴一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剎那間想起來，忙道：“今日……昨日是少夫人的生辰，屬下辦事不力，但請世子責(zé)罰。”

    “無妨。”沈聿白不疾不徐地收回視線，接過信封邁步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鶴一緊忙跟上去，見自家主子似乎并不將事情掛在心中的樣子，沉默須臾后試探道：“屬下天一亮就去置辦生辰禮送去給少夫人。”

    沈聿白不甚在意地頷了頷首，將信紙疊好塞入信封中，道：“隨我走一趟徽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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