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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修之說上級首長賞識和重用自己，許巖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啊，我還要上電視新聞？文哥，這不用了吧？我還是學生，這樣在報紙和電視上拋頭露面的，我以后在學校怎么見人啊？”

    “哎呀，你說什么傻話呢！”文修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樣子：“是讓你當英雄和楷模，又不是你做賊被人拉去游街，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保衛(wèi)祖國，人人有責，在校大學生參軍入伍，這是光榮的事，有什么好丟人的？而且其他大學生入伍都是從士兵做起，頂多也就是士官而已，你一下子就當上軍官了，這就更有面子了！

    而且，現(xiàn)在不正在強調(diào)科技強軍嗎？軍隊要吸收高科技人才，有志大學生積極投身國防建設(shè)，建功立業(yè)——你這例子，那是多好的榜樣，搞不好就成了全國的先進典型了！

    你上了電視成了楷模，我保證你們學校對你只會更好，說不定學校里也要表彰你，給你發(fā)個什么擁軍先進獎，有這個光環(huán)護身，以后你盡可在學校里橫著走了。。。還怕什么考試不及格？哪個教授敢故意刁難，不給部隊表彰的優(yōu)秀軍官及格，這不是成心給光榮的人民子弟兵抹黑嗎？人民解放軍能答應嗎？你們錦城市今年的雙擁先進還想不想要了？”

    文修之顯然心情很好，跟許巖開了玩笑，許巖倒也能理解文修之的喜悅，一來，他活抓了一個活著的F病毒感染者，這是很了不起的成績，表明調(diào)查任務有了進展；二來，許巖在回程的道上又干掉了一個魔物，保住了一架飛機，再次立下了功勞。

    因為許巖是文修之親手強招進情報部的新人，又是文修之領(lǐng)導的專案組成員——按照官場的慣例，許巖這個下屬出成績。那自然是文修之這個上司領(lǐng)導有方；文修之看好的人才出了成績，那更是證明他這個推薦人慧眼識人，自然臉上有光，他當然心情舒暢了。

    “喂喂。老弟，你在聽我說話嗎？”

    許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已經(jīng)走神了，他“啊”了一聲：“文哥，我在過馬路。沒注意聽——不好意思，你剛說什么了？”

    “我跟你說，你的軍服、配槍和證件，總部已經(jīng)在加急準備了，會有專人給你送過去的。。。到時候，有個驚喜，你可不要大吃一驚哦，呵呵！”

    文修之啰啰嗦嗦地說了一大堆，一直說到許巖的手機快沒電了，他才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許巖拿著電話。如釋重負地吁出一口氣——文修之太熱情了，自己還真沒法招架。

    朱佑香轉(zhuǎn)過頭來，她漫不經(jīng)心地問：“是那位文先生的電話吧？”

    “是的。他現(xiàn)在正在押著那頭魔物，坐火車前往京城。他跟我說，我在飛機上殺的那人，確實一頭魔物來著，已經(jīng)被錦城市公安局確認了。上面領(lǐng)導對這件事很高興，說不定還會嘉獎我?！?

    朱佑香望著道邊的霓虹燈，對許巖要受嘉獎這件事，她顯得并不在意。而是淡淡說：“公子，從吾等下飛機開始到現(xiàn)在，也該有一個多時辰了吧？”

    “我們是五點鐘下飛機的，兩個多鐘頭總有了——怎么啦。軒蕓？”

    朱佑香的秋水明眸平靜地凝視著遠方，她若有所思：“吾在想，公子你在飛機上就讓人轉(zhuǎn)告了文先生——這樣的話，文先生，他該是很早就知道我們出事了?！?

    “應該是吧?！痹S巖隨口答道。對朱佑香的話，他并沒有細想。但走了幾步之后，他才慢慢回過味來：朱佑香的話。。。這里面的味道，好像有點不對啊！

    從自己下了飛機開手機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足足兩個多鐘頭了。自己還在飛機上的時候，文修之就得到了飛機出事自己殺人的消息了，按常理來說，知道朋友坐飛機碰到了這么大的事情，打個電話過去關(guān)心一下，這總該是人之常情吧？但在這近三個小時的時間里，文修之一直沒給自己任何電話，沒問自己是否受傷了或者有什么損傷，也沒給自己一個電話來慰問。

    只是當錦城市公安那邊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了，確認自己有功無罪之后，文修之才第一時間給自己喜氣洋洋地打來電話祝賀——但如果，事情是相反的呢？

    如果錦城公安局調(diào)查得出的結(jié)論對自己不利，如果公安局那邊認為自己這次殺人有罪，要承擔刑事責任，甚至要坐牢判刑——那，文修之還會打這個電話來嗎？

    想到這里，許巖不禁撇嘴苦笑。這一刻，他的心頭泛起一絲說不出的滋味來。他想到了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初涉世事的少年人，終于嘗到了所謂“世態(tài)炎涼”的滋味。

    許巖望了身邊的朱佑香，漂亮的女孩子正在好奇地望著遠處新開的哈根達斯冷飲店，店面廣告的霓虹燈照在女孩臉頰的側(cè)面上，少女的臉仿佛也在發(fā)著淡淡的光芒，映出一輪陶瓷般皎潔的光暈。

    看著對自己注視毫無所覺的朱佑香，許巖心中涌起了一陣溫馨：在這世上，倘若真有所謂無緣無故的愛，那就該是朱佑香對自己的關(guān)照了吧？

    自己不過是一個平凡的普通大學生而已，就因為那那個圣誕的夜晚，在人海中與這個女孩子相遇，就因為那一場邂逅，于是自己得到了她無私的照顧。

    有時候，許巖真的很慚愧，自己這平凡的男生，能給予朱佑香的東西是那么的少，自己對她的幫助，無非就是圣誕節(jié)那晚收留她回來住而已——許巖相信，就憑著朱佑香的本領(lǐng)和智慧，就算沒有自己，她也能照樣生活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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