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古舊來信(上)-《重生之東宮有梨樹》
第(1/3)頁
偉大的智慧之主阿胡拉
您最虔誠的信徒,今日將因為他自己的傲慢與愚昧而將于此地消亡。仆并無意愿去責怪任何人,當我回憶起我來到大越的種種時,當我終于從那混沌的金錢和美色的欲望泥淖中掙扎出來之后,當我將于此地枯竭之時,我終于愿意平靜地思考這個問題——我的死亡并非一場意外或者謀殺,這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
我將把我在大越所發(fā)生的一切寫下來,并不為任何取證,而僅僅是為了倘若有人看見,可以以我為鑒,勿要接近那個瘋子,勿要討好那個瘋子,勿要允諾那個瘋子。
——那個端坐于皇位之上的瘋子。
五年前秋天,我離開烏茲國,打算去往吐蕃做點小買賣。我們家世世代代都供奉著偉大的智慧之主阿胡拉·馬茲達,我們的家族之愛因為共同的神明而更加牢不可破。
然而,僅僅是依靠信仰與愛并不能支撐我們的生活,我必須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大越、吐蕃與西域四十八國之間,通過往來販賣商品補貼家用。盡管行商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賺錢買賣,事實上,我們卻經(jīng)常入不敷出,賺到的一點點錢也僅僅夠糊口而已。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這三個地區(qū)做事的風格完全不一樣,他們有些人就像強盜那樣完全不懂得應該給予正常的報酬,有些則并沒有金錢的概念,而只能以物易物,有些語言不通作風野蠻,更有甚者會通過關隘過路費的手段扣押我們的貨物。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我這樣漂泊的商人究竟誰才能保護我?
在這樣凄苦而無定的日子里,我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一些不得了的扭曲——尤其在信仰方面。我開始指責和埋怨偉大的阿胡拉,我開始憤怒地認為我的神對我所遭受的欺侮袖手旁觀,在我心中,它的智慧與善良逐漸扭曲。
我依舊信仰偉大的阿胡拉,但是并不是那個善良溫和全知全能的神只,而是一團陰暗、粘稠、潮濕的不可名狀之物。
我開始固執(zhí)地認為,阿胡拉并非善良的神,而是一個冷漠、易怒的神,他并不是以愛感化所有人,而是用憤怒和恐懼統(tǒng)治這個世界。而這其中最為扭曲的一點,則是我錯誤地以為神并不需要真心的信仰與真誠的跪拜,他需要權力財富和沾染著血淚的好東西。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獲得了世間最為本質(zhì)的認識,我感覺一下似乎便豁然開朗,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委屈,我遭受的欺侮,我流離失所的悲慘遭遇,我被搶走貨物在沙漠中郁郁獨行的絕望……我身上所發(fā)生的一切最終都有了解釋。
我的妻子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因為我不再參與靜坐,并且不再定期清洗干凈自己,我就像是一個野蠻的盜賊,對骯臟和臭味毫無察覺。她感受到了困惑,并向我表達了她的不滿,勒令我去洗干凈然后參與禮拜。
我打了她。
我清晰記得當我堅硬的拳頭砸在她柔軟的身體上時,那幾乎毫無反抗的溫順是多么叫我狂喜。她的尖叫仿佛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音樂,我沉醉在其中,繼續(xù)著我那滅絕人性的暴行。直到我們的孩子沖過來,他們跪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懇求我放過我的妻子,我才似乎從一場驚世駭俗的美夢中驚醒過來。
妻子蜷縮在地上,只能發(fā)出短促的呼吸,她的頭發(fā)像一叢亂蓬蓬的草。孩子們圍繞在她周圍,仿佛我是一只誤傷了他們母親的野獸,他們不理會我,也不與我說話,只是專注地望著他們的母親。我的妻子躺在地上,身體不住顫抖著。大約過了很久,她終于在孩子們的呼喚中用手肘撐著身體,緩緩坐直了起來。
那一刻,屬于人類的理智最后一次造訪了我的身體。我感到一種分外的恐懼將我與家人深深地相隔開。我沒有做好任何準備承接我所做出的暴行的后果,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忽然間的失控。我開始恐懼,下意識猜測妻子的反應,她會憤怒,還是會斥責,還是甚至勒令我離開這個家?
我一時間做出了這樣可怕的舉動,無論她將要如何面對我,都是我應該遭受的。
然而,當她抬起頭的一瞬間,我一切正常的想法再一次沉入無邊際的黑暗中,我的愧疚懊惱都隨之煙消云散——當我看到妻子眼中的順良與恐懼的時候。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库车县|
江门市|
建宁县|
平邑县|
喀喇沁旗|
长海县|
页游|
新泰市|
博爱县|
民乐县|
文安县|
穆棱市|
兰考县|
五原县|
固原市|
闻喜县|
同江市|
牟定县|
太保市|
锡林浩特市|
抚宁县|
潞西市|
洱源县|
大渡口区|
加查县|
商南县|
苏尼特右旗|
龙海市|
甘泉县|
临江市|
辽中县|
汉阴县|
静乐县|
灌南县|
桂林市|
柘荣县|
高陵县|
东乌|
来凤县|
汶川县|
铁力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