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就在我思考著要找個什么理由脫身離開的時候,唐云忠拿著一個酒袋子走了過來。 唐家軍營中一般是不允許喝酒的,但是最近一段時間規(guī)矩壞得厲害,唐宣文自從得了這些降將心里很是暢快,經(jīng)常一同暢飲。唐云忠無奈又不能明面上拒絕,便弄了個酒袋子裝水,就當(dāng)做是逢場作戲了。不過要我說,只要赫連笳一天還在唐家軍營地,唐云忠便一天不可能碰一滴酒,他眼下警惕的程度不亞于抱窩的母雞。 唐云忠走到我身邊,瞟了一眼坐在我邊上的赫連笳,轉(zhuǎn)身坐在了我的另一邊兩個人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絲毫沒有顧及到我被他們已經(jīng)擠得快要夾成小餡餅了。 “羊肉不錯吧?”唐云忠灌了一口酒袋子,囫圇擦去胡須上的酒,他盯著面前的火堆,語氣隨意而輕松地問著,“特地為你們準(zhǔn)備的,不知道有沒有草原的風(fēng)味。” “羊肉很是鮮嫩,多謝唐將軍了。真沒有想到唐家軍待俘虜是這般寬仁。” 唐云忠笑著搖了搖頭:“你們?nèi)绻?dāng)真能像約定的那樣老實,我們自然是盛宴款待,不過如果你們存著什么歪心思,也只能可惜這么好的羊肉了。” “唐將軍玩笑了。眼下咱們的兄弟都和唐家軍的兄弟坐在一塊兒喝酒,這不正是一直以來我們期盼的事情嗎?唐將軍何必還這樣處處防備我?” “我提防著你,是為了讓我的兄弟們能好好喝酒吃肉,我不讓他們提防著你,是我希望你的兄弟也能好好地喝酒吃肉。”唐云忠拿酒袋子跟赫連笳撞了一下,“你那個哥哥可真不是個東西,居然逼著自己的弟弟只能屈身投降敵人帳下,來換取一線生機。萬幸你遇著我們,大越素來是不記仇的,不然換了你們草原那些部落,誰能這樣真心的幫助你啊。你今日既然有心懇求我們幫助,他日可不要忘記這份恩情啊。” “這是自然。”赫連笳笑了起來,他很是失禮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更何況,這位女官大人剛剛還告訴我們,假如我們老老實實的,她就要教我們怎么治病救人。我們草原上不只是軍中,那些部族里面多少人都受著疾病之苦,倘若真的能習(xí)得你們的醫(yī)術(shù),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下來。這么好的買賣,我就是為了自己的族人,也不可能胡來啊!” 唐云忠未置可否地轉(zhuǎn)開視線,并沒有接這句話。 倒是赫連笳興致勃勃,乘著這句話又轉(zhuǎn)過頭問我:“許姑姑,你什么病都能治?那么你可知道女子難產(chǎn)要怎么辦才好?” 這話問得太過具體,我反而有了幾分在意:“難產(chǎn)?怎么突然問到這個?” 赫連笳不甚在意地豪爽笑了笑:“我想起了我的女人,她眼下還被困在我哥哥身邊。萬一有一日我們重逢然后誕下子嗣,我可不想她出事情。” 我有點訝異地看向比我年輕不少的草原貴族,心說那邊成親未免也太早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阿蓮都有了兩個孩子了,不由得多了幾分泄氣。 不過這個話題本身倒是沒有什么壞心眼,我作為醫(yī)者自然也是如實相告:“能夠體察婦人生產(chǎn)的不容易,你還是挺在乎你妻子的……婦人生產(chǎn)的事情,在我們大越一般是接生婆負(fù)責(zé),一般不會請我們。倘若真的要請我們了,那么情況就已經(jīng)比較兇險了。” “民間的接生婆?那我們部落里面也有的,但是如果遇到兇險的情況,我們的大夫似乎并不知道怎么救人,他們并不關(guān)心女人,只研究如何治療外傷。因為外傷治好了會有人獎賞他們,而婦人如果因為難產(chǎn)死去,卻沒有人會去關(guān)心。縱使是單于的妻子,也是不足惜的。” “那就是你們的問題。”我思考著相關(guān)的知識,到底是多年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知識有些生疏了,“不過說起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鬼門關(guān)走一遭,萬一遇到個胎位不正、大出血之類的情況,別說你們,就是宮里的太醫(yī)也束手無策。” 赫連笳神色黯淡不少:“這么說,如果遇到大出血的情況,你們也沒辦法?” 我搖搖頭:“《鹖冠子·世賢第十六卷》里面曾經(jīng)記載龐暖游說卓襄王時提到,神醫(yī)扁鵲雖名滿天下,醫(yī)術(shù)卻不及他兩個籍籍無名的哥哥。若要問起為什么,是因為他的兄長往往能在病灶出現(xiàn)前便察覺病因,早早治愈后杜絕了隱患,反而名聲就不如扁鵲。你們把目光只放在發(fā)病痛苦的一瞬間,自然無法可解,但是若長遠(yuǎn)地從飲食起居源頭思考起原因,便不難在早期就改善生活習(xí)慣,自然那些兇險的情況便會少很多。” “哦,還可以這樣?”赫連笳又來了性質(zhì)。 “當(dāng)然,《黃帝內(nèi)經(jīng)》里面就曾經(jīng)提到‘上工治未病’,這有什么奇怪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