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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尉大人說得是，在下等人必不敢作奸犯科。”

    文連牧先認(rèn)了一句，忽而話鋒一轉(zhuǎn)，又露鋒芒：“不過據(jù)我所知，這位擅闖大元帥府的鄭商鳴，正是令公子。您恐怕不方便裁量此事。”

    “這也好說。”鄭世繼續(xù)冷著臉道：“請王夷吾王公子，和鄭商鳴一起，陪我走一遭巡檢衙門。我鄭世需要避嫌，巡檢府里多的是鐵面無私的官吏！就算巡檢府上下都得不到軍神信任，咱們還可以恭請圣裁嘛！”

    把這種事鬧到齊帝跟前，那就真的是大大失分了。

    但為了自己的兒子，鄭世顯然有這樣決心。他也將這種決心表現(xiàn)了出來。

    出現(xiàn)在這里的他本人，包括此時他身上的官服，都是這種決心的體現(xiàn)。

    文連牧與王夷吾對視一眼，才出聲道：“王兄和我都有軍務(wù)在身，巡檢府若強(qiáng)要王兄配合調(diào)查，得先向軍部申請，向天覆軍要人才是。”

    這底線也劃得很清楚，如果鄭世強(qiáng)行要當(dāng)場抓走王夷吾，王夷吾絕不配合，一定反抗。并且他也一定會鬧到姜夢熊那里去。

    說到底，鄭商鳴大鬧元帥府是事實。而他通過斬雨軍雷都統(tǒng)，調(diào)動鄭商鳴去跟蹤姜望，整個過程都是合規(guī)合矩的。

    即使真鬧大了，這官司也且有得打。

    北衙都尉雖然是臨淄實權(quán)人物，大元帥府倒也根本不虛。不然他們也不能有直接扣押鄭商鳴的預(yù)案，究其本質(zhì)，還是沒有太把鄭世當(dāng)回事。

    鄭世統(tǒng)領(lǐng)北衙這么多年，當(dāng)然不會看不到這種輕視。

    但他也不跟小輩翻臉，只點點頭：“好！大元帥府的威風(fēng)，本尉見識到了！”

    他轉(zhuǎn)身瞧了鄭商鳴一眼，冷道：“還不走？”

    鄭商鳴不發(fā)一言，低頭跟在他身后。

    離開鎮(zhèn)國大元帥府所在的街道，鄭商鳴就停下了步子，不肯再走。

    但他又只是定在那里，并沒有直接離開。他的兩個腳尖，朝著兩條不同的街道，顯然心里也很迷茫，不知該去哪里。

    只不過是本能的驕傲，讓他不想在遇挫之后立即重歸父親羽翼之下。

    說是拉不下臉也好，說是別扭的臭德性也好。

    作為過來人，鄭世很清楚。

    這是兒子第一次被現(xiàn)實敲碎的時候，也是他長大的時候。

    鄭世回過身，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聲音難得的有了一絲和緩：“跟我回去吧，軍中也不是凈土。生來家世如何，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但是你可以決定的事情，有很多。”

    他忽然發(fā)現(xiàn)，兒子竟已這么高大，是個男人了。而他好像從來沒有跟兒子說過這些心底的話，好像從來只把他當(dāng)一個叛逆的小孩子看。

    時間……太匆忙了。

    “你娘走得早，我忙于公務(wù)，生活上對你有所疏忽。你自小對我有怨言，不想依靠我，我能理解。”

    “你覺得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這很有心氣，這很好。我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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