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說是睜眼,其實也并不準確。 因為這只黑色的鳳凰,本就一直睜著眼睛在。 它死未瞑目。 那是一個空洞的眼眶,其間空無一物。 數以百年度量的時光,曾經寂寞地穿梭其間,沒有半點回響。 此刻,卻燃起了魂火。 那幽黑色的火焰跳動著,活潑著,描述著某種沉默已久的……力量。 現在,鳳凰九類,黑者名伽玄的存在,在這干干凈凈的凋南淵里,復蘇。 …… …… 中央之山。 神光罩庇護下的眾人,全都聽到了混沌的聲音。 那或者是一份檄文,一種宣言。 一種以言喻之的理想。 魁山咧了咧嘴,道:“咱聽了都熱血沸騰。” 姜望他們是已經知曉了山海境部分真相的,祝唯我和魁山,則是另有了解的渠道。 一時之間,竟有些心照不宣的沉默。 唯獨……斗昭。 連番大戰,再好的戰衣也經不起折騰,變得有些破損了。 但那紅底金邊的色彩,在這個獨臂男子的身上,依然燦爛耀眼。 他左看了看,右看了看,然后道:“你們好像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跟這個世界的變化有關?” 他本來對這個世界的變化不怎么關心,但變故當頭砸落,不關心也不行了。 尤其時至此刻,好像舉世皆醒我獨醉,實在有些不爽利。 姜望看了一眼左光殊。 同為大楚頂級世家子,光殊自己應該更能掌握分寸,知曉要說到什么程度為好。 左光殊說道:“我們確實察覺到了一些線索,明白山海境本是虛幻的造物,是凰唯真當年留下的作品。” 斗昭看著他,不置可否,這種說法一直都有,并不令人驚奇。 “而混沌是此界最強的存在之一,神職是鎮守凋南淵。這凋南淵,與禍水有某些相似之處,所以混沌的力量也大概可以想象……”左光殊繼續說道:“但它不甘于困守這個世界,它剛才的宣言你也聽到了。它想要打破這個世界的束縛,去到現世,擬虛成真。想要從凰唯真所創造的虛幻造物,變成世上真正存在的混沌異獸。也因此掀起了這場戰爭。此刻圍山的黑潮,就是它的杰作,這些怨蟲恨念,正是從凋南淵奔涌而來。” “它一來就動手,我還以為它想干點什么!不就是要去現世么,我們為什么要攔著它?”斗昭笑了:“就它這種實力,能掀起什么風浪?” 為什么姜望之前說,對燭九陰而言,在對抗混沌的關鍵時刻,九章玉璧握在它手中,要比握在他們這些試煉者手中更可靠。 便是因為,從始至終,他們的確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根本不必在意這個世界發生了什么。只要保證自身的安全和收獲,他們什么都不必在乎。 就像斗昭說的一樣,混沌就算真的擬虛成真,真的踏進現世,又能惹出什么大麻煩來? 僅楚國境內,真君就不止一個兩個。翻手即可將其碾滅。 “話是如此說……”姜望道:“但問題在于,它首先阻隔了離界規則,讓我們剩下的這些人無法安然退場。混沌的行事風格很難讓人信任,發展到現在,倘若叫它強行打破了這個世界,我們的安全就成了問題。” 斗昭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覺得現在的問題是……”左光殊擰眉道:“作為世界秩序的維護者,為什么世界秩序都崩潰到現在這個程度了,燭九陰還是沒有動靜?” “或許是因為它現在很虛弱?”月天奴道琢磨道:“與一早就拋棄了神名,靠自己的理解來對抗世界的混沌不同。更多融入這個世界中,維護世界秩序、恪守神職的燭九陰,在天地秩序崩潰的那一刻,肯定會受到最大的傷害。在世界穩定的時候,它最強大。那么在世界崩潰的時候,它最虛弱。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燭九陰因維護世界的秩序而掌握山海境最強的力量,但也正因為如此,它比誰都要更尊重山海境的規則。 無法對代行“天意”的試煉者們造成太多干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算是導致凋南淵界限崩潰、天傾提前的原因之一。 看似是突發的意外。 但混沌和燭九陰九百多年前的選擇,決定了山海境這九百多年的經歷,當然也決定了今天的這一切。 往日山海境最強大的燭九陰,此時可能已經虛弱得無法動彈…… 或許這才是混沌傳聲山海,無可抗者的原因。 月天奴的分析很有道理。 但姜望覺得……肯定不會這樣簡單。 哪怕是到了天翻地覆的此時此刻,燭九陰也絕不至于毫無反抗之力。 先前在凋南淵,能夠調動食意獸來阻撓凋零塔出界,便是一種證明——證明燭九陰亦是可以有限度地繞過山海境世界規則的! 這與它對世界規則的尊重并不違背。比如在維護山海境穩定的最高規則之下,是否可以間接的、小幅度的影響到試煉者的安全呢? 誰也不可能搞清楚凰唯真當年創造山海境時,制定的所有規則。 但姜望認定,燭九陰受世界崩塌的影響,也未必有想象中那么驚人。 那么它為何沉默?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