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重玄勝的這份心情,以前只有十四知曉。 現在也只是多了一個姜望。 十四從來是少在人前說話的。因而姜望開口道:“這些時間你我沒有一日虛度,今日如昨日,想來明日也如今日。” 我們今天像昨天一樣努力,明天也像今天一樣努力。 那么昨天收獲的成功,明天也會再次收獲。 這當然是一種美好的期許。 但也未嘗不是對自己和重玄勝一路前行至此的肯定。。 畢竟他們一起完成的很多事情,曾經都被人們視作不可能! 重玄勝先是笑了一聲:“我都累瘦了!” 然后才道:“我們想要的都會實現。明日當如昨日!”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重玄褚良在這個時候說道:“不要覺得戰爭是一件可以讓你們予取予求的事情。如果抱著這樣的想法上戰場,我恐怕只能給你們收尸!” 姜望重玄勝盡皆肅然。 在戰爭這件事情上,重玄褚良無疑是有發言權的。 這一次重玄勝和姜望都要上戰場,他特意帶姜望來定遠侯府,就是想要戰前再突擊受訓一番。不求姜望立成用兵大家,至少也要他在戰爭中能夠對主帥的意圖有所領會。 值此大戰之前,整個齊國秣兵歷馬,個個磨刀霍霍。若非重玄褚良這時還在等待天子的最后決定,也須是沒時間來理會他們的。 此刻,重玄褚良看著書桌對面的這兩個年輕人,當然話主要是對著他這個太聰明、也太倚仗聰明的侄兒說。 “你道夏國是一個什么樣的國家?” “南域兩半,以書山相隔。大宗雄踞,大國林立,千年萬年以來,征伐頻仍。你道夏國是怎樣從泥淖中一路廝殺出來,統合南域東部,滅理吞梁,兵鋒望東北?” 理國和梁國在歷史上都曾為夏國所滅,當然夏國滅掉的國家絕不止這兩個……只是唯有這兩個國家后來復國成功,這段歷史才會被人提及。 重玄褚良此時的目光里,有一份歷史的厚重:“你以為伐夏是唾手可得的功勛?” “你以為夏國是陽國那樣的軟柿子,在戰爭開始前就已經被消滅了歷法、消滅了文字?” “你以為我遞給天子那份軍令狀,是因為這件事情毫無危險,所以肆意爭功嗎?” “你以為我和軍神,和曹帥,和修帥,是在爭什么?” “你怎么敢小覷了夏國?” “阿勝啊阿勝,你須知道。當年那場戰爭開始前,朝中一半人主和!很多人畏夏如虎,大戰還未開始, 已經有萬家哀哭。有士卒敲斷了自己的腿, 只為了不去前線!” 重玄褚良說到這里, 頓了頓,然后才道:“你須知道……當年那一戰,贏得非常艱難!” 重玄勝當然知道他未竟的話語是什么。 有不能言者, 有不忍言者。 前者如廢太子姜無量。 后者如已經死去的重玄明圖、重玄明山,乃至于當年那些同樣聲名顯赫, 現在卻已經不被記得的人。 萬家枯骨, 才換一將功成。 伏尸百萬, 方有霸業誕生。 在這種規模的大戰里,真君都有可能隕落, 真人都未必能夠自保,神臨修士可能在一次沖鋒里就煙消云散。 所謂天驕,所謂天才……又何如浮埃? 重玄勝坐得非常端正了, 他誠懇地說道:“是侄兒狂妄了。” 而后他問道:“叔父, 以您之見, 今日之夏國, 有哪些值得重視的人物?” 重玄褚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值得你們倆重視的人物,那就太多了。” 姜望老老實實地聽著。 “值得您重視的人物呢?”重玄勝又問。 重玄褚良沉默一陣, 道:“首先當然是夏太后!” “當年一戰,夏皇死于萬軍之中,被咱們帝君摘下了頭顱。夏太子, 夏二皇子,夏四皇子, 夏五皇女,盡死!夏三皇子被我親手斬殺…… 彼時那位堪稱雄主的夏皇, 唯留一個九歲的幼子存世,于是皇后監國。 她在掌權的第一時間, 就與景國達成了盟約,秘密修筑儀天觀。 那時她著鳳冠霞帔,坐鎮夏都城樓之上,遠眺東土,身對我大齊兵鋒,說‘大夏龍脈若絕,當自國母始。’于是重賄四鄰, 和議八方,詔天下勤王。 在夏皇戰死后,我軍仍然遭遇了非常頑強的抵抗,等到終于兵臨夏都時……儀天觀已經落成。 咱們不得不退出南域, 回師東土,叫夏國得以保全社稷。 及至如今,是為今日之夏太后!” 重玄勝贊嘆道:“有些事情從書上讀來,不甚稀奇。今日聽叔父您講述,方覺確實是母儀天下,彼之英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