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尋常事耳-《赤心巡天無錯字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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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瑕當然不會去找姜望。
拿什么找姜望?
人家青史第一內府的戰績,還明晃晃地掛在那里。
現世所有內府境修士,還沒誰能越了過去。
現在都已經沖上神臨,以軍功封侯,從“年輕天驕”的圈子里跳出去,跟所有年齡段的強者競爭了。
你一個甚至拿不下“越國年輕一輩最強天驕”名頭的白玉瑕,有什么資格登門挑戰?
但向前居然認識姜望,甚至還很熟悉的樣子。
如此一來,同境敗給這個人,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姜望混得這么熟,強一點也是很合理的。
白玉瑕想了想,也找了個樹杈,心安理得地躺了下來。他還沒有意識到,在認識向前之前,他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絕不會承認自己“輸得合理”。
但一切就這么潛移默化地發生了。
“奮斗人”和“躺尸人”同行,好比二虎相爭,總有一方會被影響。就不知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但是在這樣的時刻,就這樣躺著,什么也不想。
漏夜的星與月,晚風送蟲鳴。
真別說,真挺快樂。
······
“生何歡,死何悲。憶何多,情何薄。聚散離合,及時行樂~”歌女的聲音在婉轉。
琵琶動,古箏起。
舞女云袖飛揚,窈窕身影映在屏風上。
宇文鐸規規矩矩地坐著,慢慢說道:“武安侯好像沒有深化同盟的意思。
赫連云云瞧著臺上的舞蹈,隨口道:“這些事本也用不著他談,不要做無謂的試探了。好好陪他玩耍便是,這總是你擅長的?”
宇文鐸苦著臉道:“我真沒有帶汝成曳賅去玩過什么……我從邊荒回來也沒多久!”
赫連云云卻并不回應,只欣賞著臺上歌舞,由衷贊道:‘楚女纖柔,楚歌婉轉,孤甚愛!”
宇文鐸十分肉痛,但還是道:“殿下既然喜歡,便請進宮去。”
這一班歌女舞女,乃是他花大價錢從楚地遷來,私心愛極,等閑不會請出來表演。也就是今日云殿下來這“鳴鸞演樓”,他才召出來獻個寶。但云殿下說了喜歡,他難道能說“您常來?’
“孤雖愛之,但靡靡之音,難免消磨壯志……”赫連云云擺擺手:“送給武安侯吧,讓他帶回齊國。”
“啊?”宇文鐸愕然抬頭。
赫連云云卻已經起身離席。
什么鬼靡靡之音消磨壯志,人家武安侯的壯志就不怕被消磨了?
宇文鐸左聽右聽,分明只從語音罅隙里聽出這樣一句——“孤亦憐之,況汝成乎?”
可我宇文鐸,又有什么錯?
此時再聽這演室里的婉轉歌聲,哀哀怨怨,幽幽咽咽,只覺得分外合乎心境,叫人感傷。
“演樓”是牧國各地都有的建筑,長期以來,專用于表演草原傳統的“獸面戲”,是牧民忙碌一天后,最愛的消遣。
一壺馬奶酒,一盆羊肉,一場獸面戲,日子賽過神仙。對于很多牧民來說,可以不搭屋帳,不筑馬欄,不能不建演樓。
這“獸面戲”是以獸喻人之戲,表演者皆覆獸面,繪以斑斕五彩,講究的是邊舞邊唱,歌謠與故事并重。發展到今天,已經有三萬多部劇目,從創世神話到兒女情長,劇情豐富多彩。
草原一統之后,隨著牧國貴族眼界的開闊,尤其是年輕人多有列國周游的經歷,且相對更好享受,也便引入了許多他國的娛樂方式。
演樓漸也就不局限于表演獸面戲了。
如宇文鐸這班精擅楚地樂章的歌舞伎,便是其一,甚至是
這王庭里數一數二的一班。
他哪次叫出來表演,臺下不是坐得坑滿谷滿?
叫多少真血子弟眼饞!
沒想到今日竟是最后一次欣賞……
“我送送殿下。”宇文鐸強忍悲痛,起身恭送云云公主。打碎牙齒和血吞,汝成誤我!
一行人走出演室外,卻是剛好遇到另一行人——大牧皇子赫連昭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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