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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另外叫個人，去把巡邊的另一支折沖府將士召回來，那支折沖府據(jù)說大概在北邊庭州一帶巡視邊備，莫耽誤，快去！”

    親衛(wèi)走后，蔣權(quán)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一屁股坐在李素身邊，頹然道：“沙州若能遣一支援軍，再加上召回來的那支折沖府將士，四五千人約莫能守住西州了吧？”

    李素笑了笑。

    “西域諸國不是傻子。他們既然敢派兵來攻我西州，事前一定通盤了解了咱們西州的現(xiàn)狀，包括可能出現(xiàn)的援兵，既然了解之后還敢派兵來，說明他們有底氣拿下西州，對他們來說。如今的時機正是百年難遇，他們怎舍得放棄？”

    蔣權(quán)急了：“援軍來了也沒用么？”

    李素瞥了他一眼：“我只個十多歲的孩子，你問我，我問誰去？”

    深深嘆了口氣，李素悠悠道：“盡人事，聽天命吧……你看，我們該做的都做了，甚至比別人做得好，整軍，招商，遷民，練兵，甚至為了守城，我還奪了曹刺史的權(quán)……做完了這些，城池的攻守之戰(zhàn)已不是過程，而是立等可見的結(jié)果，無論結(jié)果是好是壞，我們都應(yīng)該接受它，因為我們盡力了，對大唐的國土城池，對城里數(shù)千戶百姓，以及對我們守城的將士，我們都盡力了。”

    蔣權(quán)神情陰郁地嘆道：“別駕此言在理，可末將是大唐的武將，武將為國戰(zhàn)死疆場，也是應(yīng)當應(yīng)分的下場，城池若守不住，末將以身殉國是必然的，只是，就算我死了，城池終究失去了，縱然九泉之下，我也難以瞑目，因為城池是在我手上丟的，而且，長安家中的妻兒老小日后怕也抬不起頭，因為我縱死亦是敗軍之將，我丟了大唐軍人的臉，愧對陛下和社稷……”

    李素皺了皺眉，顯然，蔣權(quán)的想法與他很不一樣。

    “以身殉國？你怎會有如此想法？”李素滿臉不認同地看著他：“打不過就跑啊，為何要殉國？”

    蔣權(quán)吃驚地抬起頭：“打不過也要打啊，大不了一死，怎能逃跑？別駕的想法恕末將無法茍同！”

    李素背靠著城墻箭垛，半躺半坐在地上，此時已是深夜，攻城的敵軍已撤回中軍，今晚估摸不會再打了，城墻下，一隊一隊的民夫和城中的婦孺?zhèn)兲е豢鹂馃釟怛v騰做好的晚飯，蹣跚走上城墻，給守城的將士們輪著分發(fā)。

    大戰(zhàn)之后，西州的城墻上仍散發(fā)著濃濃的血腥和焦煙味道，可是此刻的畫面看起來竟有幾分寧靜祥和之氣，委實很奇怪。

    既然閑著，李素不介意跟蔣權(quán)談?wù)勅松車烂C的談人生。

    他很擔心，若他和蔣權(quán)的思想不能統(tǒng)一的話，將來他逃跑時蔣權(quán)很有可能扯他后腿……

    “殉國……能給大唐帶來什么好處？”李素忽然問道。

    蔣權(quán)愕然：“好處？這個……殉國，全臣節(jié)也，與好處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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