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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素眉頭皺得更深了，喃喃道：“白吃白住都不敢過來，跟晉州可是完全兩個樣子，這里面顯然有人在搞事情啊……”

    李治愕然：“搞啥事？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跟官府作對？”

    李素淡淡笑道：“眼下沒證據(jù)，我也不敢下定論，但其中必有蹊蹺……方五叔他們還沒回來，或許他們回來后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頓了頓，李素忽然皺眉，指著遠(yuǎn)處架起的十幾口鐵鍋道：“對了，鐵鍋為何架十五口？而且排得亂七八糟的，前七后八沒個規(guī)矩……”

    李治傻眼：“架鐵鍋也有規(guī)矩？”

    李素正色道：“當(dāng)然要有規(guī)矩，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不但要是雙數(shù)，而且排列必須對稱，左邊是什么樣子，右邊也必須是什么樣子，就像照鏡子一樣，如此才叫規(guī)矩……”

    “這是哪家的規(guī)矩？”

    李素大拇指反過來指著自己，淡淡地道：“這是我李家的規(guī)矩，若是我家的伙夫把鐵鍋排成這個德行，早被打斷腿了。快，叫人添一口鐵鍋，在用餐區(qū)一字排開，左邊八口，右邊八口，中間留塊空地擺兩盆梅花……算了，這個時候沒必要搞這些裝飾，梅花不擺了，反正十六口鐵鍋，一定要整齊，一定要對稱，一定要賞心悅目，令人心曠神怡……”

    李治臉頰抽搐了幾下，這毛病……整個大唐都沒見過。

    …………

    禁衛(wèi)們?nèi)缤L安東市的店伙計(jì)攬客似的使勁敲鑼打鼓，賣力吆喝，一邊喊一邊臉色赧然，腦門都滲了汗，很羞恥的樣子。

    付出終究還是有回報的，饑餓最終戰(zhàn)勝了畏懼，沒過多久，遠(yuǎn)遠(yuǎn)圍觀的百姓人群里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膽大的，小心翼翼蹚雷區(qū)似的往前踏了一步，這一步踏出再也沒有退回去，而是繼續(xù)踏出了第二步……

    民眾是盲從的，缺少的只是一個帶頭的人，有人領(lǐng)頭走出了第一步，接下來的情勢便完全改變了。

    很快有了第二個百姓，第三個，第四個……

    終于，所有百姓漸漸朝用餐區(qū)的十六口鐵鍋聚攏，吞咽著口水貪婪地注視著冒著熱氣的鐵鍋。

    “排隊(duì)輪著來，官府不管碗筷，各家自取，趕緊的！”一名禁衛(wèi)放聲喝道。

    百姓沉默著迅速排成十幾列長隊(duì)，空曠的平原上，浩浩蕩蕩如長龍般蜿蜒。

    李治嘴角露出了笑容，神情頗為興奮，心中充斥著滿滿的成就感，救活一大群人的感覺原來比在宮中對宦官宮女頤指氣使要美妙得多。

    扭過頭望向李素，卻見李素仍舊眉頭緊皺，神情凝重。

    “子正兄，百姓來取食是好事，你為何仍愁眉不展？”李治好奇問道。

    李素沉聲道：“殿下沒覺得哪里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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