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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竟然真敢……”劉顯抖抖索索地指著李素，又驚又怒。

    李素嘆了口氣：“為什么總有人不相信我真的敢揍人？難道我長著一張膽小怕事的臉？還是說，我這幾年太低調(diào)太厚德載物了？”

    見小侯爺挨了揍，劉顯身后的隨從們不由大驚，當(dāng)下也顧不得李素的身份了，紛紛蜂擁而上。

    方老五和眾部曲目光一冷，索性放開了手腳，揮拳迎了上去，火藥桶終于被點爆，雙方部曲隨從戰(zhàn)作一團(tuán)。

    劉顯恰好站在雙方毆斗的中心，甫一交手，劉顯頓時被波及，侯府的隨從自然不敢傷他，但李家的部曲可就沒那么多講究了，既然李素已下了令，這時還管他什么小侯爺，目之所及，皆是仇寇，無差別揍過去便是。

    很快，暗巷外拳來腳往，不時有人影倒飛出去，劉顯夾在雙方毆斗的人群里，激揚的黃塵很快淹沒了他的身影，只聽到劉顯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叫聲，最后聲音漸漸微弱。

    論雙方部曲隨從的戰(zhàn)力，方老五等人皆是百戰(zhàn)余生的老兵，交戰(zhàn)廝殺經(jīng)驗豐富得可以去編教科書了，而劉顯的隨從雖然也是軍伍出身，但明顯戰(zhàn)力不如方老五等人，沒過多久，侯府的隨從們便被方老五等人放倒了一地，劉顯躺在地上形容狼狽，衣衫凌亂，身上傷痕處處，已然暈過去了。

    李素一直在旁邊冷靜地觀戰(zhàn)，見毆斗結(jié)束，達(dá)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不由滿意地點點頭，朝方老五笑道：“兄弟們沒傷著吧？”

    方老五聞言心中一熱，頓時笑道：“一點皮肉小傷，不礙事的，這位侯爺?shù)牟壳€不錯，看得出是經(jīng)歷過殺陣的，收拾起來有點麻煩。”

    能被百戰(zhàn)余生的方老五夸贊，可見安平侯府的部曲身手確實不凡，李素笑道：“五叔和兄弟們辛苦了，今日沒丟咱李家的臉，回家后趕緊敷傷，每人再去賬房支應(yīng)一貫錢，算是賞錢。”

    部曲們喜上眉梢，紛紛道謝。

    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劉顯，李素的目光冷冷瞥過之后，遂命部曲們抬著侯杰往侯家走去。

    雙方在長安街市上毆斗，自然不可能不驚動巡街的武侯，然而武侯們地位雖低，但卻是長安城里最有眼力的人，看到李素和劉顯的架勢后，武侯們頓知招惹不起，更不敢干涉調(diào)停，人家這明明是神仙打架，小小的武侯長了幾顆膽子敢摻和？最后看著李素和部曲們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揚長而去，武侯們一聲不吭，待到李素等人走遠(yuǎn)了，他們才敢大聲驅(qū)散圍觀百姓，順便趕緊去雍州刺史府和安平侯府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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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素負(fù)著手走在前面，部曲們抬著侯杰跟在后面，眾人表情淡定，不慌不忙，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似的，一群人走在大街上竟走出幾分閑庭信步的風(fēng)采來。

    侯杰滿臉淤青，右手無力地耷拉著，表情很痛苦，不時抬頭看一眼李素，欲言又止后又垂頭暗暗一嘆。

    眾人步行半晌，侯杰這才強(qiáng)撐著道：“多謝子正兄義伸援手，若非子正兄出面，愚弟今日怕是下場不妙。”

    李素淡淡地道：“你不必謝我，剛才我跟劉顯說的是實話，我與你病不熟，之所以出手，是看在令尊的面子上。”

    侯杰嘆道：“不論如何，子正兄對我終歸有救命之恩，此恩侯杰永志不忘，定當(dāng)報還。”

    李素緩緩道：“侯杰，今日你與劉顯的爭執(zhí)到底為了什么？我知道你們之間不大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因為錢財就是因為美色，你們是為了哪一樁？”

    侯杰嘴唇囁嚅幾下，輕嘆道：“……美色。”

    李素笑了：“那我就更想不通了，劉顯并不是那種沒腦子的蠢貨，如果你和他只是為了某個姑娘爭風(fēng)吃醋，以劉顯的理智，他可以為了美色與你侯杰結(jié)仇，但他應(yīng)該不會連我都敢得罪，說句不謙虛的話，美色與我李素的分量比較起來，劉顯應(yīng)該很容易權(quán)衡得失利弊才是，為了美色不惜連我都敢得罪，那位姑娘難道果真絕色傾城么？”

    侯杰頓時露出黯然之色，猶豫半晌仍沒開口。

    李素哼了一聲，道：“罷了，你若不提，我也不再問，稍停送你回家，再拜望一下令堂大人后，我便……”

    話沒說完，侯杰急忙道：“子正兄莫惱，此事實在是說來話長……”

    李素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道：“說來話長那就別說了，大家都挺忙的，咱們還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吧……”

    侯杰愕然：“啊？”

    “說來話長”這四個字只是長篇大論前的鋪墊好不好？你應(yīng)該馬上接一句“愿聞其詳”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啊！你這么不按套路出牌，教我滿腹滄桑故事如何繼續(xù)？

    遇到一個不會聊天的人，侯杰頓時很心塞，感覺傷上加傷了……

    李素同情地看了一眼滿臉尷尬的侯杰，嘆道：“可憐的孩子，一肚子話說不出來憋壞了吧？算了，我就犧牲一下，你侯家和安平侯府有什么恩怨，盡管說吧，嗯……盡管簡短一點，不要太浪費光陰，一寸光陰一寸金吶，很貴的。”

    侯杰臉頰抽搐了幾下，想到如今侯家破敗的現(xiàn)狀，又結(jié)下安平侯的大仇，這時就算李素攔著不讓他說，他也要竹筒倒豆子般全說出來了。

    “子正兄，劉顯今日與我爭執(zhí)，確實是因為一位女子，但又不僅僅是為了一位女子……”侯杰頓了頓，接著道：“這位女子是青樓的歌伎，三年前我與劉顯便認(rèn)識她了，我和劉顯皆對她頗為鐘情，劉顯欲將她買下接入府中納為侍妾，當(dāng)年我侯家還沒破敗，而且我那時也是……年少疏狂，所以……”

    聽到這里，李素頓時提起了幾分興致，沒辦法，故事太誘人，而且馬上說到戲肉了……

    “所以，你把那位歌伎買了回去納為侍妾了？”

    侯杰苦澀地點點頭：“不錯，那時我侯家是國公府，而劉家只是縣侯，盡管劉顯對我恨之入骨，卻拿我無可奈何，不得不忍氣吞聲。”

    李素悠悠一嘆，這就難怪了，侯杰對劉顯來說便是奪妻之恨的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種，恰逢侯家破落，而且可以肯定侯君集無法翻身，劉顯才算等到了報仇的時機(jī)，今日劉顯沒將侯杰大卸八塊，只是將他打斷了骨頭，說明劉顯是個……謙謙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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