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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時，你父皇對魏王唯一不滿的地方消失無蹤，大唐太子便鐵定是他了，然后，便是咱們聊過很多次的老話題，魏王當(dāng)上太子，將來繼承了帝位，你想想看，作為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對他皇位威脅最大的嫡子，魏王會怎樣待你？應(yīng)該不會祝你萬壽無疆吧？”

    李治臉色發(fā)白，越來越難看，冷汗一顆顆從額頭上冒出。

    “所以，子正兄的意思是，這場戲我要從頭演到尾？”

    李素冷笑道：“看你自己如何取舍了，什么叫做戲？你那些兄弟才是真的在你父皇面前做戲，而你，情愿命都不要而去成全自己的這番孝心，誰在做戲？還有，將來魏王即位，你固然難逃一死，但你別忘了，你身后還有許多人在輔佐你，許敬宗，李義府，裴行儉，還包括我，我們自己和家眷兒女的性命，全隨著你陪葬，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你想表現(xiàn)一下孝心，我再問你一次，你果真決定好去并州了嗎？你一旦離開長安城，你的人生軌跡可以說完全改變了?！?

    李治臉色蒼白，用力地攥緊了拳頭，瘦弱的肩膀微微發(fā)顫。

    李素心中一軟，嘆道：“晉王殿下，我其實并不想阻攔你的孝心，可是，我也不能拿自己父親和妻子的性命來成全你，爭儲之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我將自己和全家的身家性命全押在你身上，你……莫讓我失望。”

    李治渾身一顫，抬頭看著李素那雙深沉的眼睛，良久，垂頭一嘆：“一切便依子正兄。”

    李治終于改了主意，李素卻并無任何欣喜，而是深深地看著他，道：“如今正是內(nèi)外交困之時，說是'生死攸關(guān)'也不過分，晉王殿下，待你當(dāng)上太子，大局鼎定之時，加倍孝順你的父皇便是，這一次，你要為自己掙命，保住了自己的命，才能活著孝順你父皇?！?

    李治離開了太平村，走時臉色仍有些抑郁，顯然在為自己接下來即將欺瞞父皇的行為而愧疚。

    李素默默看著他的背影，長嘆了口氣。

    王直一直站在他身后沒出聲，直到李治離開，他才忍不住道：“李素，你……真要輔佐這個晉王殿下？我左看右看，總覺得他不是當(dāng)太子那塊料呀……說句不敬的話，這人有點慫，不像干大事的人?！?

    李素?fù)u搖頭，道：“是不是那塊料，臉上是看不出來的，我只能說，你看錯他了?！?

    王直不大服氣道：“我看錯他？那你說，這人哪個地方像是能當(dāng)太子的人？”

    李素盯著漸行漸遠(yuǎn)的李治的背影，緩緩道：“沒有天生就什么都會的人，任何人都有一個從青澀到成熟的過程，這個過程或許很漫長，可是，一定能看到他成熟的那一天，當(dāng)他肩上有了責(zé)任，就不會再青澀下去?！?

    “晉王會成為一位偉大不遜于他父皇的帝王，威服四海，德被蒼生的帝王，前提是，他需要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從青澀變?yōu)槌墒斓年囃?。?

    王直似懂非懂，李素的話雖然很淺白，可他卻覺得說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使勁撓了撓自己有些凌亂的頭發(fā)，王直索性放棄，換了個話題道：“所以，既然晉王這邊沒問題了，還是按咱們原先商量好的謀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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