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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園門外車來車往，長安城有名有姓的權(quán)貴基本都來了。

    從高句麗出征回長安后，李素明顯感到自己的地位似乎猛的一下拔高了許多，其中的原因很多，也許是因為自己在高句麗確實打了一場漂亮仗，將這個大唐的宿敵的都城攻破了，也許是因為李世民給自己封的官職，讓許多權(quán)貴敏感地察覺到李素將來的地位不凡，也許是因為長安城里的權(quán)貴們大多都聽到了風(fēng)聲，晉王被冊封太子已是毫無懸念之事，作為晉王的知交好友，又是從龍舊臣，李素將來執(zhí)掌的權(quán)力必然不小。

    種種原因歸結(jié)在一起，李素這個年紀(jì)僅僅只有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終于在長安城成百上千的權(quán)貴中脫穎而出，展露崢嶸頭角。

    李素不得不無奈的承認(rèn)，自己果然紅了。

    俗話說，人紅是非多，又有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還有俗話說，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

    看看，這么多的俗話描述人紅了以后的后果，沒一句好話。

    所以李素此刻對自己的命運有了深深的擔(dān)憂。

    “辭官告老行不行？”李素摸著下巴喃喃自語：“努力一點，長出一大把胡子，顯得老態(tài)龍鐘只剩一口氣的樣子，慢慢爬到太極殿去，陛下不批都不行，怕被朝臣罵他虐待殘疾老人……”

    “陛下直接下旨把你剁了豈不是更好？”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李素嚇了一跳，扭頭望去，卻見程咬金騎在馬上，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啊，小子拜見程伯伯……”李素急忙見禮。

    “拜個屁，等老夫死了，到我墳頭上拜去！”程咬金很不領(lǐng)情，翻身下了馬。

    李素訕笑著伸手扶他下馬，卻被程咬金推開。

    下馬后，程咬金首先朝李道正打招呼，二話不說勾住李道正的肩，二人說說笑笑，將李素晾在一旁。

    聊了半天，程咬金才扭過頭看著李素，道：“生女娃也擺宴席包園子，子正真是與別的權(quán)貴全然不同，哈哈。若等某天你生了個兒子，豈不是要將整個長安城包下來慶賀？”

    李素干笑道：“生兒子就沒那么客氣了，簡簡單單在家里擺幾桌便可，女兒要富養(yǎng)，兒子要窮養(yǎng)，將來才能成才?！?

    程咬金驚奇道：“女兒富養(yǎng)，兒子窮養(yǎng)，咦？這是個什么說法？詳細(xì)說來聽聽?！?

    “女兒養(yǎng)在深閨，但不能少了見識，所以從小到大，但凡吃穿用物，盡量給她最好的，滿足她的需求，讓她有了豐富的見識和閱歷，這樣等她長大后，才不會因為好奇或是物質(zhì)的缺少，而被那些富家子弟輕易勾搭走，但兒子就不一樣了，男人天生便比女人多擔(dān)許多責(zé)任，所以必須從小要教他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道理，讓他知道人世間的種種不易，體察到民間各種疾苦，受過苦的人，才能知道受苦的可怕，才會立志改變現(xiàn)狀，或是改變那些受苦的人的現(xiàn)狀?！?

    程咬金將李素的話仔細(xì)咂摸半晌，贊許地點頭笑道：“是這么個道理，子正大才，常有振聾發(fā)聵之辭，老夫算是領(lǐng)教了，不錯，回頭子正將這些話全都抄下來給老夫，老夫刪刪改改之后貼到臥房內(nèi)，就當(dāng)是程家的家訓(xùn)了?！?

    李素臉有點黑。

    你就這么把人家的東西堂而皇之的拿回家當(dāng)成自己的，不覺得羞愧嗎？版權(quán)費多少要給點吧？

    一想到這人是程咬金，李素馬上釋然了。

    程咬金不一樣，不要臉不講道理就是他的金字招牌，理論上他巧取豪奪任何東西都是非常符合邏輯的。

    拍了拍李素的肩，程咬金湊在他耳邊悄悄道：“當(dāng)了大官兒了，怎么樣，老夫當(dāng)初揣度陛下的意思分毫不差吧？”

    李素露出了然的微笑，朝程咬金比劃了一下大拇指：“程伯伯老奸巨猾，……咳，老而彌堅，小子佩服?！?

    程咬金笑道：“不用改口，老奸巨猾這個詞兒也不錯，老夫不挑揀，倒是你，眼看這幾年你李家要飛黃騰達(dá)了，在尚書省多熬練幾年，將來必然位極人臣，爵位有了，高官有了，家里沒個繼承家業(yè)和爵位的兒子可不成，再如何疼愛女兒，兒子還是要生的……”

    說著程咬金神神秘秘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小紙片，遞給李素：“拿著，老夫從孫老神仙那里給你尋摸的，專生兒子的秘方，孫老神仙不是凡人，他弄出來的方子應(yīng)該信得過，你拿回家試試，就等著你李家開枝散葉，從此與程家守望相助。”

    李素臉色愈發(fā)黑了。

    這秘方能信嗎？孫思邈是不是煉丹煉糊涂了？他自己至今還沒煉出得道成仙的仙丹，憑什么相信他有辦法決定人家生男還是生女？

    “呃，程伯伯，這秘方……管用嗎？”李素遲疑地道。

    程咬金果斷地道：“當(dāng)然管用?！?

    “您用過？”

    “老夫這把年紀(jì)了，再說家里已經(jīng)有了六個不爭氣的小子，哪里需要用它？不過這秘方確是孫老神仙給老夫的。”

    “您已有六個兒子了，孫老神仙為何還送您生子秘方？”

    程咬金嘖了一聲，不滿道：“老夫這不是為你求的嗎？聽說你婆姨給你生了個女兒，老夫就急了，似你這般靈醒的娃子，長得也俊俏，白白凈凈的，人也聰明，這么好的種，正應(yīng)該多播撒出去，多生些男娃來繼承，光生女兒可就麻煩了，所以老夫特意為了你去找了孫老神仙，開始時孫老神仙還不愿給，后來老夫急了，舉起他煉丹的破爐子，威脅要砸了它，老神仙這才歡快的把秘方給了老夫……”

    李素感動極了，——孫老神仙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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