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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是你走得太快了(上)-《三青色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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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來幽靜冷清的云竹小院,還是頭一次迎來這么多客人,幾乎要把不大的院子擠滿了。

    除了都天祿,其他來客的注意力大多在張小卒身上,靜靜地等待他收功下課。

    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大半個下午。

    直至日頭西斜,張小卒才停下吐納,睜開眼睛。

    失去張小卒的氣機牽引,三十六個孩童很快就陸續(xù)從忘我的狀態(tài)中醒來。

    甫一醒來,無不雙腿一軟,癱在地上。

    他們的力量已然在這大半個下午的站樁中消耗殆盡,若不是處在不知疲累的忘我狀態(tài),他們根本不可能堅持這么長時間。

    他們癱在地上,尚未來得及哀嚎身體之疲憊,就被小院里的來客嚇得不敢出聲。

    張小卒卻未理會這些人,徑直走向小院東邊的灶房。

    鍋臺上的大鍋里存著溫水,是專門用來給學(xué)生們喝的。

    張小卒自須彌芥子里取出一個丹瓶,往鍋里倒了五粒清香撲鼻的丹藥。

    待丹藥在溫水里化開,他用盛水的木桶把溫水裝了,然后提到院子里。

    “每個人喝一大口,恢復(fù)體力。”張小卒用瓢盛了溫水,挨個地喂孩子們喝一大口。

    不是他小氣,不舍得一人喂一粒丹藥,而是因為他的丹藥藥力都極其兇猛,這些孩童承受不住,所以只能以水化開分食。

    孩童們溫水下肚,頓時感覺到汩汩熱流在腹中散開,涌向四肢百骸,被掏空的疲倦身軀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恢復(fù)力量。

    他們胸腔里除了能量熱流在涌動,同時也

    有感動的熱流在涌動,覺得張小卒對他們實在太好了。

    “張教習(xí),辛苦了。”南鳳天見張小卒忙完,走上前去客套慰問,一聲“張教習(xí)”喊得一點也不覺口生。

    張小卒聞言連忙擺手道:“掌院大人叫錯了,在下只是暫代先生授課,可萬萬當不起‘教習(xí)’二字。”

    南鳳天捋須笑道:“師者,傳道受業(yè)解惑。你教他們練拳,他們跟你學(xué)拳,你不是他們的教習(xí)誰是?”

    臺文彥等三十六人的小腦袋全都點個不停,迫切地希望張小卒應(yīng)下教習(xí)一職,這樣張小卒就會一直教他們練拳了。

    但張小卒并沒讓他們?nèi)缭浮?

    “掌院大人謬贊了,在下不過是一個大字不識的山野莽夫,既無德亦無能,實在不敢當教習(xí)之重任。”張小卒擺手明確拒絕。

    他可沒有被南鳳天兩句好聽的恭維話語夸得找不著北,他大腦清醒的很。

    俗話說: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南鳳天見面就給他扣一個教習(xí)的殊榮,這份明顯超出正常范疇的熱情背后定然藏著事。

    當然,他先前就已經(jīng)聽到了,南鳳天想讓他教拳。

    教拳可以,但要拿出應(yīng)有的誠意,而不是用一個空洞的頭銜糊弄他。

    他眼下正缺煉體的靈藥,若是能用教拳換取幾樣,那真是最好不過。

    “泰平學(xué)院如此富有,寶閣里定然有許多珍貴靈藥。”張小卒心中如是想,打起了如意算盤。

    南鳳天捋須笑道:“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識多少字和能不能當教習(xí)并無必然聯(lián)系,張教習(xí)拳法無雙,武功蓋世,擔任教習(xí)綽綽有余。”

    此番盛贊直把在場的人都看傻眼了,就連張小卒自己都被他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南鳳天抬手打斷想要說話的張小卒,說道:“老夫就不拐彎抹角,直說了吧。老夫此次前來,實是因仰慕你的絕代才華,故以泰平學(xué)院掌院之身份,代表泰平學(xué)院所有師生,誠邀你加入泰平學(xué)院,成為這個大家庭的一員。”

    “——”張小卒一臉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真誠,可眼底深處卻閃爍著狡黠的老頭。

    其他人也都一臉無語,同時還有震驚。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南鳳天堂堂掌院,為了讓張小卒這個年輕后生加入泰平學(xué)院教拳,竟然可以把姿態(tài)放得這么低。

    他們很想知道,張小卒的拳究竟有多厲害,值得他這么做。

    先前對張小卒的拳法不屑一顧的那十六個天資出眾的學(xué)生,此刻全都改變了態(tài)度,南鳳天對張小卒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明確告訴他們張小卒的拳法定然無比非凡。

    以蘇正為首的帝都十八騎,眼神全都變得無比明亮,因為張小卒越是非凡,越說明他們找對了人。

    蘇洄眉頭微皺。

    無論是張小卒的強大戰(zhàn)力,還是張小卒有張屠夫庇護的強大背景,都讓蘇洄迫切地想把張小卒收入麾下為己所用。

    而此時南鳳天對張小卒的態(tài)度,更加說明張小卒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讓蘇洄心中的迫切更勝。

    可姜漢已經(jīng)把張小卒對他的不滿如實告訴了他,他自然想和張小卒握手言和,可這個手該如何握?

    他堂堂太子,未來的大蘇皇帝,難不成要向張小卒低頭認錯?

    蘇洄搖了搖頭。

    他乃真龍?zhí)熳樱蹩傻皖^認錯?

    如若今日向張小卒低頭認錯,那明日是不是就有另外一個人也逼他認錯?

    那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

    長此以往,他還當什么太子,繼承什么皇位,干脆封自己一個“認錯大王”得了。

    所以他不可能向張小卒低頭認錯。

    再者說,他覺得在南境這件事的處理上他也算不得錯,頂多是處理得保守了一點罷了。

    何至于咄咄逼人,死揪不放?

    “此事最好能就此揭過不提。”蘇洄心中如是想。

    都天祿神色陰郁不定。

    張小卒越是風(fēng)光,他心里就越不爽,胸口就越隱隱作痛。

    這一拳之仇,他總歸是要報的。

    只不過眼下忙于和蘇錦的婚事,不想多生事端,亦無暇顧及,所以暫置一邊罷了。

    “非常抱歉,我拒絕。”張小卒直言相拒,態(tài)度明確且堅定,不給人商量的余地。

    南鳳天表情微僵,未曾想到張小卒會不給一點面子,拒絕的如此干脆堅決。

    不過雖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功法武技向來為武者之辛秘,一個虛銜就想讓張小卒把拳法吐出來,那也太簡單了。

    南鳳天捋了捋長須,笑道:“年輕人,不要著急拒絕,有什么條件只管提,我們學(xué)院對有能耐的教習(xí)向來關(guān)照頗豐。”

    張小卒依然搖頭。

    他的拳法有多厲害他最清楚,但南鳳天未必清楚,如果現(xiàn)在就急著談條件,那定然賣不出好價錢,不如等上一等。

    酒香不怕巷子深。

    “那真是太遺憾了。”南鳳天非常失望,搖了搖頭朝院門口走去。

    可剛走兩步又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問張小卒:“若老夫沒記錯,張公子不是泰平學(xué)院的學(xué)生吧?”

    “不是。”張小卒點了點頭。

    “院外無關(guān)人員是不準進學(xué)院大門的。”南鳳天又道。

    “——”張小卒頭冒黑線,南鳳天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要趕他走。

    這翻臉的速度著實讓他措手不及。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蘇洄和都天祿,投給這兩人一個“聽明白了沒有”的眼神。

    蘇洄和都天祿齊齊瞪眼,連忙回給張小卒一個“說你呢,不是說我們”的眼神,可張小卒卻已經(jīng)自他們身上收回目光,不接受他們的反駁。

    本來他倆一點也不尷尬,因為都知道南鳳天只是在針對張小卒一人。

    可是被張小卒的目光掃過之后,他們心里就開始別扭尷尬起來,總感覺有異樣的目光落在他們這兩個院外之人身上。

    “該死的混蛋!”二人被張小卒氣得牙癢癢,好想給張小卒一拳。

    “今天就算了,明天可不能再來了。”南鳳天“大度”地說道。

    頓了片刻,又道:“明天若還來,嗯,得收費。”

    “——”小院里眼珠子掉了一地,就連一直閉目假寐的封余休都禁不住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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