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陣風吹過,卷著空氣里飄蕩著的青石粉末吹打在空相大師身上,往干凈奪目的金色袈裟上蒙了一層灰塵。 空相大師一手持杖,一手豎在胸前,壓下體內震蕩翻涌的氣血,嘴里輕道一聲佛號,寶相莊嚴,好似什么也沒發生一般,淡定地邁步朝前走去。 只是他的內心,早已在漫天風塵中凌亂不堪。 直至此時他方才明白,這雁城中明明有數位星辰大能,卻為何沒人出來阻攔魏子焸,原來是打不過啊。 這一次,天寶山的顏面可被自己丟的不輕。 “誒——”空相大師內心哀嘆一聲,有一種被人等著看笑話,并且成功看到的羞恥感,但佛法滌蕩心靈,煩亂的內心立刻變得空明,大步朝前走去。 轟! 南八城的大門轟然倒塌,數千人的城門軍也不能阻擋魏子焸的步伐。 周劍來坐在馬背上,感受著魏子焸一往無前的磅礴氣勢,心中既震撼又震驚。震撼于魏子焸的強大,震驚于魏子焸的行為。他怎么也沒想到,魏子焸說的沖殺一番,竟是這個意思。 他不明白魏子焸為什么要幫叛軍,南五城到南十城六個城門如若全部告破,百萬叛軍長驅直入,守城軍失去城墻作為依仗,如何扛得住數倍人數的叛軍攻伐,雁城必然失守。 雁城失守,南境亂矣。 南境亂,則蒼生苦。 “師尊心懷大義,他之所為必是為了南境蒼生!”周劍來摒棄雜念,目光變得堅定,他忍不住伸出雙手輕撫師父冰涼的戰鎧,眼眶里涌出淚水。 天武道人說老人家大限將至。 老人家自己也說大限將至。 周劍來一直是不信的,因為以老人家的通玄修為,其陽壽至少是百歲開外,再活個二三十年當不成問題,而他也從未在老人家身上感受到過大限將至的死氣。 可是,此時他突然從老人家身上感受到了死氣,就像一支即將燃盡的蠟燭,只剩下最后一抹微弱的光亮,隨時可能熄滅。 想到那個孤寂陰冷的小院,擺滿幾個房間的靈位,身上背負著的沉重罵名,老人家這一生過得是何等的凄涼,周劍來的心抑不住地揪疼,胸腔里被悲痛和傷心塞滿,哽在嗓子眼,難過得想哭。 若是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早點來雁城,早點陪在老家人身旁,陪他喝酒聊天、聽曲看戲。 “好徒兒,無需為為師傷心難過。”魏子焸感受到了周劍來的情緒波動,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突然開口勸慰道:“為師這一生活得光明坦蕩,問心無愧,早些年心中確有介懷,但這些年早就看開了,每天喝點小酒,倒也滋潤快活。要說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陪在你身邊多教你一些本領,不能看著你結婚生子成家立業。” 周劍來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橫流,嗚咽著說不出話。 “好了,擦干淚水,開心地送為師走完人生最后一程。”魏子焸讓周劍來哭了一小會兒,然后笑著說道。 “嗯!”周劍來使勁點頭,擦掉臉上的淚水。 轟! 南九城的城門也沒能擋住鐵騎一踏之威,伴著巨大的轟響聲摔得四分五裂。 還剩最后一道城門,雁城就將在三百萬叛軍面前門戶大開。 “師父,難道就沒人擋得住國公爺嗎?”天鐘樓頂張小卒忍不住焦急問道。 天武道人笑道:“修為越高越是怕死,誰都不想和魏子焸拼死一搏,所以都在觀望著。放心,老夫掐指算過,魏子焸不是壞人。” “——”張小卒三人不禁無語。 “安心看著吧,會有人出來阻止他的。官家的人還未出面呢,你們瞎著急個什么勁。”天武道人又道。 “官家的人?”萬秋清皺眉,她的夫君戚無為就是官家的人,據她所知,官家在雁城的高手也就只有一個裘老將軍而已,而裘老將軍乃是三軍統帥,是萬不能出意外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