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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床上的人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再翻過身對他大笑。

    　　他慢慢靠近探身去看，看到了跟婢女春月有些像的那張側(cè)臉，這是他熟悉的莊籬的臉。

    　　他在床邊怔怔站著，那一刻想要把莊籬叫醒，但又不敢再叫她。

    　　萬一他又看到別人呢？

    　　他心神茫然，又想到這個別人，其實(shí)也是他想再看到的人。

    　　只是沒想到真的看到了，卻這般反應(yīng)。

    　　所以，她才無聲大笑嗎？

    　　周景云腦中一片空白，待婢女們聽到動靜走進(jìn)來，他借著練劍奔了出去。

    　　等他回來，迎接他的是熟悉的莊籬，而且，她似乎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清晨那一眼，莫非真是他在做夢，或者沒睡好產(chǎn)生的幻覺？

    　　周景云看著紙上的女子。

    　　筆墨勾勒的線條似乎變得靈動起來。

    　　周景云猛地將畫合上。

    　　早上的時候，莊籬必然看出他狀態(tài)不對，問他睡得好不好，還主動說自己睡相不好，有沒有打擾到他。

    　　他能怎么說？難道告訴她，他把她看成了另外一個人。

    　　周景云默然一刻，慢慢將畫卷好，放進(jìn)了暗格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

    　　……

    　　黃娘子的眼已經(jīng)布滿了紅絲，比起燈燭，晨光更刺目，她的眼淚不由流下來。

    　　盡管如此，也不肯閉上眼休息一下，只盯著桌上竹籠里的蝴蝶。

    　　晨光中，宛如雕塑的蝴蝶忽地扇動了下。

    　　黃娘子發(fā)出一聲低呼：“動了，動了，它還活著。”

    　　“它當(dāng)然還活著。”沈青說，似乎認(rèn)為黃娘子大驚小怪。

    　　黃娘子只當(dāng)沒看到沈青繃緊的身子終于放松下來，合手念念謝過了神佛，再催促沈青：“你快問問怎么了？”

    　　沈青看著蝴蝶，伸手挑了一下琴弦。

    　　這一次琴弦撥動，室內(nèi)沒有琴聲響起。

    　　片刻之后蝴蝶翅膀再扇動一下，琴弦也無聲振動。

    　　沈青側(cè)耳聽，臉上露出笑容。

    　　“說什么說了什么？”黃娘子催問。

    　　沈青笑說：“沒什么，說蝴蝶醒了。”

    　　醒了的蝴蝶就只是一只蝴蝶，自然也無法與人交流，聽夢傳聲。

    　　黃娘子松口氣又擔(dān)心：“怎么蝴蝶好好的醒了？不會對她不好吧？”

    　　沈青笑了笑：“不會，天下蝴蝶萬萬千，她可無處不在。”說著又對黃娘子壓低聲，“別擔(dān)心，她這是說謊呢，不想告訴我們。”

    　　黃娘子一愣旋即失笑，看著色彩斑斕熠熠生輝的蝴蝶。

    　　“真想快點(diǎn)再看到她的一笑一顰啊。”她喃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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