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馮蘊給裴獗的信,如石牛入海。 眼看離立秋不足十天,她有點按捺不住。 于是一咬牙,鹵了二十斤肉,裝了些腌制的莼菜,又往驢車上放了十壇老酒,以感謝為名,讓邢丙走了一趟北雍軍營,打探情況。 邢丙是行伍出身,不用馮蘊教導,就知道眼睛往哪里看,耳朵往哪里聽,當天下午回府,他興沖沖就到長門院來稟告。 “女郎,北雍軍動了。” “輜重營已至淮水灣地,安營扎寨,工匠營也已然趕到,在沿河腹地挖壕溝、做陷阱,壘防御工事……” 邢丙見馮蘊皺眉,又道:“齊軍水兵,就在河對岸,好似要準備渡河……” 北雍軍以精騎悍勇著稱,最擅長的打法是騎兵沖鋒,兩翼包抄,中軍直搗,三管齊下破壞敵軍陣型,一亂就沖散了,但有一個短板是士兵懂水性的少。如果齊兵當真集結五十萬大軍渡河強攻,這么防守是沒有問題的…… 但蕭呈現在不會來攻。 河對岸的水兵,做做樣子而已。 騙裴獗,也騙齊帝,目的只為逼宮…… 前世同樣也是這個時候,蕭呈在立秋當天逼齊帝蕭玨禪讓,發(fā)詔退位,然后才反手一槍,親自領兵渡河,和裴獗殊死一戰(zhàn)。 那場仗打了整整三個月,雙方都勞民傷財,損兵折將,打到隆冬時節(jié),在淳于焰的促成下和談休兵。 次年入夏,戰(zhàn)火重燃。 由此開啟了長達三年的齊晉戰(zhàn)爭。 三年后,蕭呈再次遣使和談。 做中間人的還是淳于焰。 那時,裴獗為了李桑若,狠心將她送出中京。一個孤苦的棄婦身處安渡,難免受人羞辱。在極度痛苦和怨恨中,她原諒了示好的父親,也原諒了蕭呈。 蕭呈的深情短暫地彌補了她在裴獗那里受到的打擊和羞辱,讓她相信了他們錯過的三年只是上天的考驗,相信蕭呈三年來從未有一日忘記過她,相信他奪帝位、攻北晉,甚至不得已娶馮瑩,都只是為了救她脫離苦海,將她從裴獗的手里搶回去…… 男人騙起人來,當真迷惑人心。 她那時清晰地從蕭呈的眼里看到了對她的癡和愛,如是真的。 “南齊公子,獨絕三郎”,她那時太傻了,蕭三存了心要讓一個女子淪陷,有的是能耐…… 在她的配合下,蕭呈巧施離間計,策反了裴獗麾下三員大將,在戰(zhàn)前釜底抽薪,導致裴獗敗走平城,而她回到了南齊,回到了蕭呈的身邊…… 蕭呈是個心思深沉有膽有謀的男人。 馮蘊怨他,但無法否認這一點。 不過,如果裴獗肯信她,蕭呈就不會再像前世那樣順利了…… 若是北雍軍趁著南齊內亂強行渡河,出兵攻打信州,再借由鐵騎優(yōu)勢長驅直入,到時候就算蕭呈登上大位,也必會自亂陣腳…… 以蕭呈的性子,仍會選擇和談。 但籌碼可就不同了。 如果裴獗不肯信她呢? 就算不肯全信,也會派人打探,肯定會發(fā)現蛛絲馬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