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連日來為戚玉臺制藥施針,戚玉臺因病消瘦,崔岷也憔悴不少。原本看起來翩然若文臣隱士,如今不過數日,兩鬢生出斑白,氣色暗淡無光,再無從前風姿,反顯狼狽。 戚清淡淡一笑:“院使不必自謙。” “心病難治,崔院使能在短短數日間制好新方,收效甚捷,此醫理嫻熟精通,梁朝無出其右。” 這夸贊令崔岷面色微僵。 他望著崔岷,嘴角是和善的笑意。 “我就知道,整個盛京,我兒之病,只有院使能治、也治得。” 崔岷彎下腰,感激地開口:“謝大人信任。” “我兒之疾,非院使之手不可痊愈。院使為玉臺殫精竭慮,實為感激。” 他含笑:“這幾日院使也操勞不少,既玉臺已有好轉,院使也早些回去歇息幾日。過幾日,老夫會讓人奉上謝禮。” 崔岷又連稱不敢,說了幾句后,便拱手退下。 待他走后,管家從遠處上前,看著崔岷的背影,道:“崔院使的醫術,果然擔得起醫官院院使之名。”頓了頓,又開口,“可惜出身市井……” 戚清淡道:“官無常貴,民無終賤。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 “他是不是平人不重要,只要真才實學,于玉臺有用則行。” “是。” 戚清轉過身,又看了一眼在涼亭里與戚華楹說話的戚玉臺,戚玉臺病好了后,許是還未恢復元氣,不如往日急躁,安分了許多。 “派去豐樂樓的人可有收獲?”他問。 管家搖了搖頭。 “老爺,您不是說,畫眉一事做不得真么?” 戚玉臺病重蘇醒后,曾說過自己看到過一幅繪著畫眉、會流血的畫卷。 這當然很難令人信服。 當日他背著人服散,服食藥散之人會短暫飄飄然出現幻覺,加之大火驟起,讓戚玉臺回想起莽明鄉楊家之火,從而知覺錯亂,的確大有可能。 “畫眉一事是假,樓中起火未必偶然。”戚清道。 戚玉臺清醒后說過,他在樓中與人起了爭執,從而失手打翻燭臺失火。但事后卻并未看到此人,周圍也并無人見過,連他說的在屋中撫琴的兩位歌伶也查無此人。 歌伶是假的,與人起爭執是假的,流血的畫眉圖是假的。 一切都像是偷服寒食散過量的戚玉臺昏昏沉沉中打翻燈盞,無意引發的一場火患。 大火恰好將樓閣燒為灰燼,又恰好將所有證據一同毀滅,連半絲馬腳都不曾泄露一點。 一切看上去過于完美,以至令人心中起疑。 老者負手,看著眼前姹紫嫣紅的花圃,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管家想了想:“不過,老爺,如今公子病已漸好,是否可以出門了?” 自打戚玉臺出事后,戚清稱病不上朝,外頭流言滿天飛——戚家勢力再大,堵不住盛京市井街頭百姓所有的嘴。 三皇子元堯一派更是巴不得抓住這個機會落井下石。 人人都懷疑戚家大公子如今已癡傻瘋癲,唯有戚玉臺親自出現于眾人跟前,流言方解。 已有月余,再以戚玉臺火勢受驚借口閉門不出未免說不過去,眼下既已行舉如故,是時候破解流言。 “再讓他服藥兩日。” 戚清淡道:“如無異樣,兩日后,回司禮府一趟。” …… 夜風微涼。 京營殿帥府里,青燈木窗下,長桌前卷卷堆滿公文。 年輕人坐在桌前,指尖擒著一只發黑銀戒,一言不發盯著戒指出神。 對面蕭逐風看他一眼:“看了一晚上了,有看出什么不同嗎?” 裴云暎不語。 “不就是痛失未婚夫之名,”蕭逐風嗤道,“何必擺出一副冷臉給殿帥府上下看。” 裴云暎眉頭微皺:“你能不能安靜點?” 蕭逐風聳了聳肩。 白日里,段小宴回了一趟殿帥府,去宮里輪值前與裴云暎說話,恰好蕭逐風從門外經過,因此聽得一樁秘事。 陸曈那位神出鬼沒、身份成謎、高貴不群、宿世因緣的未婚夫找到了,就在醫官院中,原是紀大學士府上公子紀珣。 蕭逐風若有所悟。 難怪陸曈西街坐館坐得好好的,卻突然參加春試進了醫官院。向戚家復仇為原因之一,恐怕也是為了接近紀珣。 她把紀珣的白玉悉心收藏,修補不久后就掛在紀珣腰間,意味著他二人彼此明白過去那段淵源。 只是…… 裴云暎花重金修補的白玉掛在別的男人身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