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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骨肉為路人-《亂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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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仆從不時的提醒著韋倜該往何處走。韋倜還是第一次進(jìn)入這神秘的太一別院,以往僅僅是有過耳聞而已。如果僅僅通過外面的門楣判斷,絕對想不到內(nèi)里竟是別有洞天,曲徑幽深。

      繞了一陣,走過一段回廊,又轉(zhuǎn)過了三道小門,這才在一處三面環(huán)水的亭子前停住。

      韋倜左看右望,不見太子李亨,卻瞧見一個素昧謀面的中年人于亭中負(fù)手而立。

      “敢問太子殿下何在?”

      那青衣仆從似乎早就在等著韋倜有此一問,登時就回答道:

      “亭中乃殿下特命全權(quán)處置諸項事宜的李泌先生,韋君何不先與之一談?”

      李泌其人的名頭,韋倜也早有耳聞,此人為道家名士,但卻不甚得天子待見,僅僅任其為待詔翰林,而所謂的待詔翰林,不過是陪著天子閑暇時取樂的閑差,斗雞走狗之輩,只要有一技之長可謂天子取樂,便皆可為翰林。

      而當(dāng)今天子慧眼如炬,如果此人當(dāng)真身負(fù)才具,便是白身之人也敢破格提拔,又怎么會讓他去做這個待詔翰林呢?

      而太子李亨卻與天子恰恰相反,不但極為看重此人,更時時刻刻將他當(dāng)作了天人,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李泌瞧見了韋倜,從亭子里快步迎了出來,一把上前熱絡(luò)的抓住韋倜的雙手。

      “君總算來了,李泌已經(jīng)恭候多時!”

      對李泌突如其來的熱情,韋倜顯得有些拘謹(jǐn),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但又不好貿(mào)然將手抽回來。

      “先生之名如雷貫耳,如有吩咐,但說便是!”

      李泌拉著韋倜步入亭子,這才松開了他,在亭子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又正對韋倜,目光炯炯的直視著他。

      “國事艱危,太子殿下心存仁念,我等既為臣下,便要挺身,為主分憂!”

      韋倜有些迷茫,李泌說出的內(nèi)容,與韋見素交代的有些出入,一時便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了,但李泌如火的目光卻讓他覺得如芒刺在背,不能猶豫太久。

      “韋倜愚鈍,還請先生明示!”

      李泌的目光不曾離開過韋倜臉上一刻,仿佛早就看透了此人的心思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后,從容道:

      “天子昏聵,掀起‘厭勝射偶’大案。太子為求自保,不得已才子弄父兵。”

      子弄父兵四個一出口,韋倜的眼皮便禁不住猛跳了兩下。

      此語出自前漢武帝年間的丞相田千秋,武帝晚年昏聵多疑,縱容水衡都尉江沖恣意打壓太子以及太子的勢力,***羽被逼上絕境,趁著漢武帝移駕甘泉宮的機(jī)會發(fā)動兵變,誅殺江沖。

      但武帝畢竟是御極天下五十載的天子,抬手翻覆間便將太子一黨誅殺殆盡。然則,父子相殘,又豈會有贏家?

      武帝雖然保住了權(quán)力和天子的寶座,但卻失去了皇后,失去了太子,老年喪子之痛,又豈能對外人言說?

      其時,身為高寢郎小吏的田千秋,上書進(jìn)言:“子弄父兵,罪當(dāng)答;天子之子過誤殺人,當(dāng)何罷哉!”

      由此才解開了漢武帝的心結(jié),但畢竟死去的人無法再復(fù)生,造成的傷害難以再彌補(bǔ)。

      今日,李泌提及此事,難道是在暗示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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