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二人暢所言-《亂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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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高仙芝對秦晉其人的判斷,此子的確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否則就無法解釋為什么僅憑三兩千人就敢在新安與數萬叛軍鐵騎做正面抗衡,無法解釋在陜州火燒崤山一鳴驚人。
這個年輕人,他和封二原本都極度看好,而且又深受天子的信重,在他們的眼里這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也是可在十數載間有機會打磨成有擎天之力的棟梁之才。然而,一次權力斗爭就將此前所有的構想都撕的粉碎,瞬間化為烏有。
期望變成了失望,這還不是高仙芝最難過的,讓他難以釋懷的是,秦晉以他最為不齒的方式重新位列朝班,代價是將此前輔佐的太子徹底出賣。
一個敢無所顧忌幾次三番背棄舊主的人,由擁有了非同常人的能力,恰恰就成了一件令人感到憂慮和恐懼的事。
權臣往往因人因勢而成,這種例子舉不勝舉,前漢霍光在武帝朝謹慎謙恭,循規蹈矩,可一旦成了輔政大臣,失去了天子的制約,竟也開始行廢立皇帝之事。那么,秦晉尚未大權在握,就已經顯露反骨,將來真就有了再造之功,局面將會往何處發展,實在難以想象。
“下吏絕非危言聳聽,而今大唐禍根不在外而在內。”
高仙芝聞言之后沉吟不語,良久之后才一字一頓道:“哦?愿聞其詳!”
“安祿山與史思明不過北地雜胡兒,僅憑著一腔勇武之氣才能趁虛而入,而這由北向南又燒殺搶掠,天下百姓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家破人亡,百姓們恨透了這些叛軍,日日夜夜翹首企盼唐.軍能夠將他們徹底消滅掉。是以人心在唐而不在燕。再者,朝廷牢牢掌控關中以外,還盡有淮南淮西膏腴財賦之地,有源源不斷的糧草可堪供應山東的平叛大軍。有這兩點在,安祿山和史思明又豈能長久?”
高仙芝冷笑道:“既如此,又何來山河破碎,天下危亡之語?”
“相公容稟,如果局面僅僅是如此簡單,反倒好了。只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大唐這顆百年老樹看似根深蒂固,枝繁葉茂,實際上卻已經被一干蛇蟲鼠蟻蛀空了。”
“說實處!”
高仙芝顯然對秦晉話中的春秋筆法不甚感興趣。秦晉干咳了一聲,便又撿要緊的一一羅列。
“外部有強敵威脅,內部卻不是鐵板一塊,像邊令誠、楊國忠、程元振這種奸佞之徒你方唱罷我登場,將朝廷上下攪和的烏煙瘴氣。文官和武將在這些人的羽翼下終日戰戰兢兢,只求自保,一個不慎就要跌落萬丈深淵,粉身碎骨。試問,還有誰能在萬箭所指的境地里挑起這千鈞重的大梁呢?”
高仙芝默然了,秦晉說的全是實情,爭權奪利,非生即死,往往落敗者就是全族遭殃的下場。所以,為官者想要有所作為,就一定要找一個靠山,先在政爭上穩居不之地,可現在這種局面,又豈容朝臣宦官們斗個你死我活分出勝負?
以往,他一直以為靠山就是大唐皇帝,什么李林甫、楊國忠不過是些只會耍嘴皮子的權奸而已。然則,在十數年間經歷了血淋淋的教訓以后,他才猛然發現,天子根本就不會給任何一個人做靠山,這其中包括天子的父親,兒子,以及滿朝上下的大臣們。為了保住天子之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天子的敵人,要時時提防,小心戒備。
這個認知,一度讓高仙芝沮喪灰心異常,但他終究不是尋常人,最終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他多年以來一直所堅持的。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他身為天子博弈的一顆重要棋子,要在有限的范圍內,抵擋甚至擊敗楊國忠、魚朝恩、甚至遠在潼關的邊令誠,然后才能一展報負,有所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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