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母親為了讓自己嫁得體面,連壓箱底兒的物什都拿出來了。
外祖父更是毫不吝嗇把棺材本兒貼進來。還有她哥哥魏嶼直,自小存下的私房銀子,全給她買這買那添箱了。就連她的小妹妹魏娉婷,也吵嚷著要拿壓歲錢買好看的花花給姐姐戴。
全家就可著她一個人疼。
若不是她高嫁,家里沒必要這么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魏采菱心頭暖烘烘的,“什么我的你的她的,不都是自個兒家里的?這么多嫁妝,我哪里用得完?”
“那也不行!”魏夫人果決道,“你嫁過去是要做當家主母的,嫁妝不豐厚會叫人小瞧你。聘禮給娘家扣下一半,傳出去,少不得說咱們魏家不重視你。我就是要告訴大家,我家菱兒可是母親的心肝寶貝。”
魏采菱笑得溫存,乖巧地挽住母親,“女兒心里明白就是了。別人怎么想,又有什么打緊?”
魏夫人憂心嘆口氣,“菱兒,母親跟你說一個道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成。這男人啊,剛成親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好的。可時間最是消磨人。天長日久過日子,就少不得減了些新鮮,生了些厭煩。如此,咱們女子生活要想過得穩妥,倚仗的就是嫁妝。”
魏采菱聽得認真,也不反駁。
魏夫人又怕嚇著女兒,又道,“當然,我瞧著云起那孩子是個好的,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只是呢,有嫁妝傍身的女子,怎么都要活得自在些不是?”
魏采菱順著母親點點頭,“女兒記下了。”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發愣的父親,笑道,“其實男子也不盡都是涼薄的,比如父親,他就是世間頂頂好的人。”
魏夫人臉上飛過一抹紅霞,“你父親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魏忠實聽著妻子女兒的對話,原本板正嚴肅的臉都掩蓋不住得意之色了。
那是!我魏忠實可是天下最最好的男子!
要說有什么缺點,那就是兩袖清風窮了些。可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咱再窮,也比普通百姓要富足些,比流民要強些吧。
他這一自我開解,就驕傲上了,嗓門都大了不少,“要是時云起那小子敢欺負你,你就回家,我……啊!”
魏忠實話還沒說完,就被魏夫人踩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