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暄帝認真聽著御史臺言官的慷慨陳詞,長篇大論,不時微微點頭。 言官們相視頷首,以為新皇把他們的意見聽進了耳里,老懷甚慰。 新君雖少年意氣,終究是聽得進諫言的明主。犯錯不要緊,只要肯改過自新,就是受人愛戴的好皇帝。 如果個個皇帝都像這樣能聽得進話,他們言官的活兒能好干許多。 待言官退下,文暄帝點了一個名,“江大人!” 場下至少有三個江大人出列。 文暄帝眸光微沉,報一個人名,“愛卿江放!” “微臣在?!苯欧€步出列,另兩位江姓官員無聲退回班位。 “朕閱覽宗卷,”帝王指尖輕叩御案,“你曾九度持節出使列國?” “皇上英明?!苯艔V袖一振,躬身長揖,“臣駑鈍之資,蒙朝廷不棄,確曾九奉皇命,執北翼旌節奔走諸邦。” “那你說說,以前出訪列國與現在出訪列國有何不同?”文暄帝悄悄打開小紙條看了一眼,挺直了背脊,就覺得自己這個傀儡表現得相當不錯。 “微臣……有愧?!苯藕黹g微哽,伏身更深,廣袖垂落如折翼之鳥,“昔年持節使宛,臣……不堪受辱,夜夜椎心泣血。自知器量狹陋,難當國任,唯乞骸骨歸鄉,以全殘軀。” 話音未落,他忽地直起脊背,如枯松振雪,眼中迸出灼灼精光,“然太上皇不棄臣朽木之軀,親召入京,令臣得見宛使戰栗階前,列國重遞國書!北翼旌旗所至,再非當年屈膝之地!” “江卿不妨細說分明,讓滿朝文武,尤其是御史臺諸位愛卿,聽個真切。”文暄帝銳目視下,威嚴所至。 霎時間,御史隊列齊齊一振,如遭雷殛。人人耳朵豎起來,年輕些的侍郎后頸汗漬已浸透緋袍領緣。 江放雖不解圣意,但不妨礙他聲情并茂講述當年所受之屈,諸如“解劍脫靴,赤足入殿”,令得滿朝文武皆為之色變。 其實這事對殿中老臣來講,不是新鮮事,但聽之仍不免面露慍色;倒是新晉官員驚駭不已,簡直不能相信竟還有這等事! 簡直欺人太甚! 江放目不斜視,轉而述及今日持節重訪諸國,所至之處,無不開中門、設九賓,以國士之禮相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