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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言之正在喝酒，看到公子進(jìn)來，露出一絲驚訝，嘴里嚼著東西，含含糊糊地說：“我以為公子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你倒是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我的心危。”徐礎(chǔ)笑道，坐到對面，給自己斟酒，他與昌言之已不是普通的主仆，更像是一對好友，雖然性格、追求皆不相同，不知不覺間卻越走越近。

    “反正公子肯定能轉(zhuǎn)危為安，而且我也幫不上忙，不如趁著還有機(jī)會，多喝幾杯。”

    “有人的想法與你一樣。”徐礎(chǔ)喝了一口，在嘴里還是熟悉的味道，到了肚子里卻不太舒服，只好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專心吃菜。

    “很多人的想法與我一樣。”昌言之有些得意，“天下大亂，有人趁火打劫，有人總想做點(diǎn)大事，有人到處找地方躲避，有人干脆得過且過，我就是這種人。陪公子一路走來，我與各色人等聊天，發(fā)現(xiàn)有同樣想法者大有人在。想想也是，趁火打劫沒膽量，做點(diǎn)大事沒本領(lǐng)，且又深知天下無處可躲，那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你竟然說得我無從辯駁。”

    “哈哈，應(yīng)該是酒的功勞。”昌言之看看杯中的酒，“公子說的‘有人’是指蜀王？”

    徐礎(chǔ)點(diǎn)頭。

    “益州人大都存著得過且過的念頭，就在這座驛館里，幾乎每個人都這樣。倒也不怪他們，益州遠(yuǎn)離是非，諸城之間的小糾紛，只是讓他們更珍惜眼前的生活，蜀王入鄉(xiāng)隨俗而已，倒是鐵鳶與眾不同，想必是因?yàn)殡x開益州的緣故。”

    “想必是。”

    “接下來去哪？”

    “荊州。”

    “我提前打聲招呼，如果我中途突然走掉，公子不用找我，也不用擔(dān)心我，更不要埋怨我。”

    “我不埋怨。你覺得我去荊州乃是送死？”

    “我就不信奚家不肯為奚儻報(bào)仇，無論公子怎么解釋，奚儻之死，你總是脫不開干系。”

    “唐為天因我而殺奚儻，我的確要負(fù)責(zé)任。”

    “公子已有妙計(jì)？”

    “暫時還沒有，但是我想荊州乃是兵家必爭之地，不會只有奚家獨(dú)尊，必有群雄崛起，或許是我的機(jī)會。”

    “我都快鬧不清了，公子到底是在止亂，還是在挑亂。”

    “有些時候，這就是一會事，大亂之后才有大治。”

    昌言之看一眼酒杯，“這酒還是不夠好，或者是我喝得不夠多，我又跟不上公子的話了。”

    徐礎(chǔ)大笑，與昌言之邊吃邊聊。

    次日一早，鐵鳶的弟弟鐵鷙過來送行，“我送徐公子一程，蜀王托我奉上幾件禮物，我也陪送些薄禮。”

    “鐵將軍太客氣。”

    “徐公子不肯留下，真是遺憾。”

    “我有重托在身，不敢逗留。”

    “希望徐公子能夠成功，實(shí)在不行，我就是孤身一人，也要去漢州幫助我哥哥。”

    徐礎(chǔ)笑了笑，沒說什么，心里其實(shí)很清楚，鐵鷙一心想救兄長，最后肯定會被甘招利用，前往漢州不是援助，而是帶鐵鳶以及將士返回益州。

    馬匹、行李都已備好，蜀王的禮物是金銀、衣物以及通關(guān)憑文，鐵鷙的“薄禮”則是一大箱珠定，價(jià)值不菲，遠(yuǎn)比蜀王來得貴重。

    徐礎(chǔ)一開始不知道，出城十余里，在驛亭里告辭時，鐵鷙才讓隨從抬出這箱禮物，并且開箱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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