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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歸去殺人,風雪鑄墳-《星痕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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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山崩塌的廢墟中,凌云一手提著老二春鬼的人頭,一手持著折劍,白衣染血,步步踉蹌地走了出來。

      任也怔怔地瞧著他,雙眸呆滯,內(nèi)心驚愕且情緒復雜:“凌云兄,你……你為何如此啊!再等我片刻,你我二人……!”

      “嘭!”

      血淋淋的人頭自凌云手中滑落,重重墜在塵埃之上。

      大仇得報,內(nèi)心中的無盡遺憾與萬般不甘、不舍,在這一刻洶涌而來。他仿佛一瞬間就沒了力氣。

      “咕咚!”

      凌云披頭散發(fā),渾身癱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迎冷風,目光空洞道:“他要跑,我要殺,兩者不能相融……那惡鬼乃是超品,而我這古族世家精心呵護的寶劍……竟一時間留不住他?!?br>
      “你與五鬼之首,戰(zhàn)于東北荒野……我感知到了你二人暴虐的靈氣,也知他無法勝你,今日必死。”

      “五鬼去四,又怎可在我手中留其一。我必殺他,為了月娥,也是……為了我自己?!?br>
      “我自出生便修道,以歲月鑄劍,徒具東洲天驕之名,最終卻連心愛的人都護不住……耗費光陰二十余載,道未成,家也未成,真的沒有人比我更失敗了?!?br>
      他盤坐在地,喃喃自語,臉頰迎著冷風時,雙眸暗淡如塌山塵埃。

      任也站在他的身前,嘴唇嚅動,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在這一刻,他已清晰地感知到,凌云腹內(nèi)涌動而出的星源之力,正消散在天地間;那肉身的氣血旺盛之象,也不過是燃盡后的回光返照。

      他的星核碎了,三魂七魄羸弱,正好似油枯燈盡的燭火之光。

      他本留下不二鬼,所以選擇于此間化道,令人和劍同時突破桎梏,極盡燃燒壽元與星核,最終與對方同歸于盡。

      任也也不知自己心中澎湃升騰的負面情緒,到底該怎么形容。是對凌云的可憐、是同情、是無奈?還是在這帝墳之中,葬盡同行者的悲涼?或許都不是,或許也都有。

      此刻,沉默聆聽,或許就是最好的回應。

      “呼——!”

      一陣大風吹過,塵土飛揚,凌云瞇起眼眸,自嘲道:“人這一輩子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出生,踏入修道一途,在萬千秘境中努力搏殺,過了一關,還有一山。你偶爾疲憊……想要歇一歇,卻又不愿意辜負那些期待的目光。那些期待你的人,若是對你百般苛責,功利利用,倒也還罷了……無非逃掉便是。可他們偏偏對你極好,視你如掌上明珠。你天資不行,他便與外人說,你是生性內(nèi)向,開悟較慢……你沒有那么宏大的野心,他們卻說你低調(diào)內(nèi)斂,富有韜略……。”

      “終于,他們用萬般疼愛與無盡心血,培養(yǎng)出來一個熠熠生輝的你,可拿到臺前,可供人敬仰與評說。”

      “活到頭,你是你,也已不是你了?!?br>
      “呵呵……!”

      凌云嘴角滲出一絲鮮血,雙眸仰望著天穹,沙啞道:“一座帝墳,一句機緣……究竟要圈禁多少人的一生啊。我走不掉了,月娥也走不掉了……新房紅燭,便是這無盡荒野;鳳冠霞帔,便是那……那西極之雪。也好,可以歇歇了……!”

      任也呆呆地瞧著他,終于開口:“你我雖相識短短幾日,前后也只有過兩三面的緣分。但今日,你我二人并肩在這帝墳之中……便是生死之交。你可有遺愿?”

      “那日到了大道橋,她說過……西極山很美,那就把我二人葬在那里吧……!”凌云回:“還有我的劍?!?br>
      “好,你別急,我可保你半個時辰陰魂不散,你且等著入山。”

      任也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只抬手一揮,便催動凰火爐,霎時間收走凌云的肉身。

      緊跟著,他抽取一絲紫氣,點入凌云的眉心,以此人間氣運,暫遮死氣,為他堪堪續(xù)命片刻。

      一切弄妥,他便走向荒地,拔出了那柄折斷的古劍。

      劍碎,靈韻不存,它已與凡物無異。只不過劍柄下方刻著的凌云二字,卻是龍飛鳳舞,清晰無比。

      “轟!”

      破空聲響起,一道熟悉的人影自遠處飛掠而來。

      “劉兄,凌云兄……你二人可無事?”馮仁德臉色煞白地喊了一聲。

      任也回頭看向他,皺眉道:“你受傷了?!”

      “是,先前與四鬼交手時,被火燒了一把,又挨了一掌,受了點輕傷?!瘪T仁德擺手道:“我已服下丹藥,不礙事。凌云兄呢?”

      任也抬手亮出古劍,言語平靜道:“他以化道之法,選擇與二鬼同歸于盡,應是沒有多久活頭了。我將他引入了一件寶物之中,準備送他回西極山?!?br>
      “這……這真的是太可惜了!”

      馮仁德聽到這話有些懵,他顯然也沒有算到,凌云竟會死在此地。

      “走吧,回去?!?br>
      任也轉(zhuǎn)身便走。

      “等一下,劉兄!”就在這時,馮仁德急迫地大喊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先前那群分食氣運的天驕,此刻竟沒有追過來嗎?”

      “發(fā)現(xiàn)了。”任也依舊向大道橋方向邁步。

      “一定是有主事的人煽動了,這才令那群天驕改變想法。他們明擺著是準備坐山觀虎斗,從而坐收漁翁之利?!瘪T仁德瞪著眼珠子吼道;“劉兄,你是知曉如何不走橋,也才能進山的。此刻我二人已經(jīng)沒有回去的必要了,只需遠離此地,找一處僻靜之地藏著,讓他們等煩了,人自然就散了?!?br>
      “我答應過凌云,送他與月娥入山?!?br>
      “你若回去,那群天驕必然圍獵與你!”馮仁德非常不解:“明知如此,為何還非要去啊?”

      “因為我要回去——殺人?!?br>
      “轟!”

      任也扔下一句,便沖天而起,直奔大道橋。

      “完了,古皇傳人不智了……也被憤怒沖昏頭腦了?!瘪T仁德瞠目結(jié)舌地瞧著他消失在天際的身影,無奈地搖頭道:“唉,什么時候可以像我這樣理智一點呢。”

      “轟!”

      話音落,他也沖天而起,急急追向了任也。

      …………………………

      大道橋。

      二十余位天驕正在“聚會”,享受著收獲的喜悅。

      “我說韓兄啊,剛才你也得到了一枚血引吧?”一名長相平凡的青年,甩著衣袖,沖著一位小道士拱了拱手。

      “貧道倒是想得,奈何這手沒有你們的長啊?!蹦切〉朗繐u了搖頭,無奈道:“此乃命數(shù),不強求,不強求……?!?br>
      “哈哈,你也莫急。今日既有紫府傳人主事兒,那此戰(zhàn)就尚未結(jié)束。”那長相平凡的青年,壓低嗓子道:“莫忘了,還有古皇傳人與他的同伴沒有回來呢?!?br>
      “即便古皇傳人回來,貧道也不會與大家一同圍獵他?!毙〉朗抗麛鄵u了搖頭。

      “為何?!”長相平凡的青年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在西涼的天驕盛會見過他?!毙〉朗磕樕氐鼗氐馈?br>
      “不是吧?你堂堂赤眉道人的親傳弟子,竟會被那古皇傳人嚇破膽?!”長相平凡的青年,不可置信地回了一句。

      “路還遠著呢?!毙〉朗恐坏厝酉乱痪洌悴辉俣嘌?。

      大道橋頭,紫府傳人與那手持折扇的朱公子,面相粗獷的黑刀青年,并肩而立。

      “他真會回來嗎?”朱公子輕搖著扇子,笑道:“別忘了,他是知曉入山的第二條路的。此刻若是不走大道橋,只尋一處偏僻之地躲藏,那我們要等到何時???”

      “朱兄,我還是那句話。”紫府傳人背手而立,淡然道:“帝與命相連,那古皇傳人若是想走完帝路,則必然不會拿命者的性命做賭注,更不會讓對方躲在山中涉險。他一定會回來的。”

      “轟!”

      似乎是為了印證紫府傳人的判斷,他話音剛落,東南天便有一道神虹飛掠而來。

      “呵呵,來了,他還真敢回來??!”黑刀青年雙眸明亮,立即向周遭天驕傳音:“諸位道友,我們的大機緣來了!”

      粗獷的聲音在眾人耳中響起,大家瞬間停止交流,只目光復雜地看向天際。

      紫府傳人目光銳利,也瞬間向朱公子,黑刀青年傳音:“我搭臺,也需有人登臺唱戲。此事若想成,我三人必須共進退?!?br>
      “這是自然!”朱公子點頭回應。

      “放心吧,老子今天……說什么也要嘗嘗人間氣運的滋味。”黑刀青年也果斷應聲。

      “刷!”

      話音落,任也一人從天而降,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大道橋兩里之外的荒野之中。

      他迎著冷風,發(fā)絲飛揚,雙眸瞧著大道橋外的二十余位天驕,面頰平靜如水,一字一頓道:“搏命的差事都是我和凌云做的,但大帝的血引機緣卻是在場各位平分的?!?br>
      “五鬼堵橋,有言在先,他們堵的是我,所以,我從來沒有連累過他人。即便舍命相搏,也是自己孤身一人入山?!?br>
      “此間破局之后,你們見利而起,在橋頭搶奪我斬殺之人的血引機緣,這也談不上什么無恥下流。畢竟誰來此地,都是為了更進一步,欲求能與人爭,能與天爭?!?br>
      “若是一切平安結(jié)束,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偏偏,你們得利后,又想坐山觀虎斗。但這我也可以忍,因為這世界上的畜生太多了,咱確實沒辦法挨個去跟他們講道理。眼見了心煩,那躲開便是?!?br>
      “只可惜,正因為你們的齷齪算計,今日與我并肩的一位生死之交——馬上就要死了?!?br>
      “所以……我氣很不順了,我要殺人!”

      “對,單純就是要殺人,同樣沒有道理可講?!?br>
      任也在荒野之中,每前行一步時,都會清晰無比地說出一句話,且目光一直在盯著紫府傳人。

      “哈哈哈!”

      紫府傳人見任也盯著自己,便朗聲笑道:“……你雖是古皇傳人,可此言也未免太過狂妄了吧?殺四鬼,大家都動手了,自然也有資格去奪取血引機緣。你管得了天,管得了地,還管得了大家吃飽了,就不想再搏命廝殺了嗎?”

      “呵呵,我沒猜錯,你就是主事之人?!比我材抗狻爸藷帷钡囟⒅?,微微點頭。

      其實他對剛剛眾人停止追殺一事,心中是有猜想的,也隱隱覺得這位不知名諱的紫衣男子,就是暗中陰險算計,令凌云身死的小人。

      因為先前小壞王就感知到,此人一直隱藏在暗處觀察,從未出過手,且他在西極山中曾非常不禮貌地用神念感知過自己。再加上他此刻主動接話,那便瞬間坐實了,他就是主事之人。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但凡不想出頭的人,就絕對不會主動跳出來接話,這太蠢了。

      “我等不再追殺二鬼,僅僅是心意相通罷了,也懂得窮寇莫追的道理?!笔殖终凵鹊闹旃?,輕聲插言道:“……你是外來人,你不懂我九黎年輕一輩的團結(jié)?!?br>
      “團結(jié)?!說得好?!?br>
      任也微微點頭:“你也插嘴了,那主事的人,我也算你一個?!?br>
      “古皇傳人,此地不是你家后院,更不是你宗門祖地!二十余人站在這里,這生與死只在一念之間??!”人群中,有天驕十分不忿地喊了一句。

      “是啊,五鬼都被分尸了,你一個人還想來向誰興師問罪嗎?可笑!”

      “……!”

      有人牽頭,便有人拱火,周遭不少天驕都躲藏在暗處發(fā)聲,滿滿一副要同心協(xié)力,對抗外敵的樣子。

      “呵呵!”

      任也面對這種團結(jié),心里是極為不屑和鄙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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