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慶看到這個改革方案之后，他對天馳集團決策層是徹底失望了。而且在張元慶將方案打回去之后，第二個星期，拿回來的方案也就是做了微調，并沒有根據他的意思對關鍵位置進行改革。連山水因此非常生氣：“張市長，這幫家伙明顯就是過河拆橋。之前求著您解決問題，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提到改革的事情，他們是能拖就拖。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內部改革辦也被架空了。”連山水說得并不夸張，張元慶也了解到，原本跟他們對接的改革辦，人員全部被抽走了，現在的所謂改革辦，就是一個養老崗位。張元慶深深嘆了一口氣：“原本還希望他們幡然醒悟，對于所做的工作會有所反思，能夠做出一些讓我眼前一亮的工作來。可是現在看來，還是高估了他們。這些人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聽到張元慶如此說，連山水知道張老板是真的生氣了。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事情，連山水還沒有匯報，不過估計張元慶已經知道了。那就是天馳集團拿回那筆錢之后，第一時間竟然要建研發樓。這真是有點可笑了，原本就是研發的錢，拿來之后不是解決一些短板問題，反而又要搞起排場了。那個所謂的研發樓，連山水專門過去了解過，那哪是研發樓，分明就披著一層皮的辦公大樓。據說還要建成地標性建筑。連山水露出了不忿之色：“老板，您不知道，天馳集團不僅要打造研發樓，而且研發樓的動工儀式，他們第一時間找的是白書記，想要白書記參加他們的活動。”這在連山水眼里，根本就是吃里扒外的表現。你們天馳集團前期碰到困難和危險的時候，那是張市長沖鋒在前解決了問題。而解決完問題了，又開始講究起來一把手和二把手了。本來一個活動，一把手或者二把手去一個就行了。他們卻扭頭請了白玉意，而白玉意也同意了。這兩邊是一唱一和，一下子把市府這邊給晾在了一邊。張元慶淡淡道：“白書記去參加也好，看來白書記對于天馳集團表現出來的潛力，還是很肯定的。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至少我們的工作，得到了市委的認可。”連山水看到張元慶平靜的樣子，不免有些疑惑。連山水試探性問道：“要不要給他們黃耀打個電話，我以私人身份出面，讓他們好好想想。”張元慶卻搖了搖頭：“這一次幫助天馳集團，也讓他們看出來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天水市是很重視天馳集團的。現在解決了債務問題，自然更是水漲船高，于是我們這樣的小船，已經容不下他們了。至于對他們警告或者威脅，那都是沒有用的。他摸清了我們的底線。”連山水有些氣憤：“那白書記也不應該不問你一聲就過去吧，這不是摘桃子么。”對于連山水的氣憤，張元慶沒有當一回事。摘桃子這種事情，白玉意已經謀劃了很久了。而且白玉意要摘的桃子，不止眼前一件，這不是想要攔就能攔住的。自己來天水市，就是有些人想要讓白玉意踩著自己往上走。再加上張元慶對天馳集團的要求太多，有些改革已經觸動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在這樣的情況下，天馳集團倒向白玉意那邊，希望尋求新的人罩著，也是理所應當的。只不過他們并不知道，張元慶跟他們這些人打交道，早就有了經驗。在張元慶的默不作聲之下，白玉意果然去參加天馳集團研發中心的動工儀式。他在儀式上說了很多話，既肯定了天馳集團的工作，也強調了天水市對于各個企業的支持和重視。宣傳部在艾紅武的帶領下，組織媒體對白玉意做了很多美化。各大媒體報道出來的時候，里面竟然一個字都沒有提到張元慶。相反跟著張元慶一起的追債小組也好，特色小鎮資源出租小組也好，一些表現優秀的，那都是點名褒獎。這個報道不僅在天水市的晨刊上報道了，還在省級新聞聯播上也做了視頻報道。甚至在一些媒體的封面上，那都是白玉意與天馳集團黃耀握手的照片。眼看這個宣傳有愈演愈烈的架勢，張元慶自然明白，白玉意這樣的人，別人肯定會為他造勢的。下一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甚至有可能央媒下場。宣傳是個好東西，當聚光燈對準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自然而然地光芒萬丈。白玉意當著記者的面，肯定了天馳集團對天水市的貢獻，也肯定了后面改革的方案。這番話，引起了不少人的思緒。他們明白，白玉意要對張元慶這段時間所做的一些行為進行清算了。在很多人眼中，張元慶這一連串的行為，無疑在挑戰白玉意一把手的威嚴。那么現在事情過去了，賞善罰惡之下，張元慶也要迎接應得的。而張元慶表現的沉默，更像是一種被動接受的表現。白玉意乘勝追擊，在常委會上更是表態，要給國有企業松綁。意思是，要減少對天馳集團的干預，這番話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張元慶也沒有進行反駁，表現得異常乖巧。這令白玉意在內的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難道這家伙轉性了。就在天馳集團研發樓動工的一個星期不到，一封舉報信到了省紀委。舉報人是金氏集團的老板金軍，他以受賄、不正當競爭、招標貪污等多項罪名，實名舉報了天馳集團一把手黃耀、二把手葉鶴以及常務副總經理王魯。這封舉報堪稱是自殺式舉報，因為從表面看，這個老板金軍沒有任何理由舉報。偏偏這位老板號稱為了正義，直接把這三個人送了進去。因為線索極為清楚，很快就把三個人控制住了。天馳集團高層震動，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隨著黃耀等人被關，更多的舉報從職工群眾中開始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