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說:“楊市長有什么想法,盡管講出來吧。”楊清河說:“我的想法基于潮江那些政策,我希望你們的政策得到推廣和發(fā)揚,這樣我們鵬城和其他的兄弟城市,就可以紛紛效仿你的辦法,留住高新科技企業(yè)了。”劉浮生搖了搖頭說:“這個恐怕有點困難啊。”“困難?”楊清河臉色一變說:“哪里困難了?你們潮江能推出的政策,我們就推出不了?”頓了頓,他用質問的語氣說:“難道劉省長也想趁火打劫,把鵬城和其他兄弟城市的企業(yè),全都挖到潮江三市,讓你們坐收漁利?”劉浮生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楊清河肯定要這么想的。高新科技企業(yè),對于這位副市長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別人稍微觸碰,他就得直接炸毛。劉浮生說自己有難處,肯定會讓楊清河多想,而且,他一旦坐實了,劉浮生也想趁火打劫,那么肯定會站在劉浮生的對立面,與其針鋒相對。劉浮生耐心的解釋道:“楊市長別著急,事情肯定有解決的辦法……”楊清河臉色一沉,以為劉浮生在敷衍他,立即說道:“劉省長,如果事情發(fā)生在潮江,你急還是不急?”“如果省里的人,和鵬城這邊都想挖走潮江的人才,摘走屬于你的政績,恐怕你比我現(xiàn)在還急,甚至很有可能,在省政府工作會議上,直接就拍桌子了吧?”劉浮生無奈的說:“楊市長,我早就明確的跟你表態(tài)過了,我對鵬城的企業(yè),沒有太大興趣,也不想趁人之危啊。”楊清河笑道:“劉省長,你辦事向來干脆利落,怎么現(xiàn)在說話,也變得含糊其辭了?沒有太大興趣,可不等于沒興趣啊。”“我相信你不想乘人之危,可你立的軍令狀,只完成了一部分,現(xiàn)在你是主管經濟的副省長,如果連自己的軍令狀都完不成,不但面子有損,甚至會關系到整個仕途,方方面面的因素,全都考慮進去,劉省長即便用點什么歪門邪道的手段,也不算是乘人之危了,最多是不得已而為之。”基于方方面面的考慮,楊清河對劉浮生,確實抱有一絲戒備,或者說是敵意。畢竟潮江和鵬城一樣,都是國家經濟特區(qū),同樣存在著,競爭的關系。這時候,楊清河選擇把心中的顧慮,全都攤開了說,一方面希望劉浮生幫他保住鵬城的高新科技企業(yè),另一方面,也是堅定自己提防劉浮生的決心,畢竟劉浮生手里的權限,要遠遠高過他,如果兩人含糊不清的打太極,最終吃虧的,肯定是楊清河。唐少英欺負他,他還能找楊家?guī)兔Γ蓜⒏∩筒灰粯恿耍瑮罴液桶准沂呛献骰锇椋幢銊⒏∩艿靳i城挖墻腳,楊清河大概率也無法獲得家里的支持。甚至更惡劣的情況是,楊家會把鵬城那些企業(yè),送給白家這個女婿。劉浮生揣摩著楊清河的想法,忍不住嘆了口氣說:“楊市長,你先冷靜一下,如果我那么想,今天就不會來鵬城找你了。”楊清河說:“那好,咱們不兜圈子,劉省長到底怎么想的,直接告訴我就是了,別說那些漂亮話,我手頭工作還有很多呢,不能陪著省長閑聊太久。”楊清河真的頭鐵,居然直接給劉浮生下逐客令了。其實他心里的應對之策,就是幫助鵬城建立高科技企業(yè)監(jiān)控的壁壘,抵御那些外界的強制干預和并購入股。而他抱有最大的期望,就是劉浮生這個主抓經濟的副省長,能幫他站臺。有了劉浮生的支持,楊清河才有足夠的底氣促成此事,卻沒想到,構想剛提出來,就被劉浮生給否決了。楊清河心里的失落情緒可想而知。劉浮生態(tài)度溫和的說:“首先,我們要確定一點,你和我是自己人,咱們不能鬧別扭,如果我們心存芥蒂,那以后的計劃,就沒辦法落實了。”楊清河緩緩站起身說:“劉省長,你不把辦法拿出來,我怎么跟你同心同德?或許你根本沒有認真聽我剛才說的話吧?我這邊工作很忙,恕不招待了。”說完,他轉身就想回去,繼續(xù)工作。坐在旁邊負責記錄的楊山,心里頓時有點不爽了。他這個堂哥,不但下了逐客令,還真要把自己和劉浮生晾在這里,這也有點太過分了吧?啪嗒。楊山合上筆記本,沉聲說道:“楊市長,你說劉省長沒聽你說話,那你又有沒有認真在聽劉省長說話呢?我們省長說了,讓你不要著急,你怎么還是這個態(tài)度?”此話一出,辦公室里,瞬間落針可聞。劉浮生看著楊山,并沒有說話。楊清河動作一僵,隨后猛然轉頭,臉色有些不悅的說:“楊秘書,我和劉省長討論工作,跟你有什么關系?”楊山嗤笑道:“楊副市長,我剛進入辦公室時,是你親口說的,這里沒有外人,怎么,跟我們談的不順利了,就想要耍官威啦?”楊山說話很不客氣,更不符合一個秘書的身份。楊清河眉頭緊鎖,他搞不清這個小秘書是怎么回事,即便是楊家派出來的,也不至于這么大膽子吧?鵬城市的副市長,和你一個小秘書,差距何止千萬里?楊清河沉聲道:“楊秘書,我知道你在明光市礦難現(xiàn)場,表現(xiàn)的非常出色,可以說,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但這里不是明光市,我也不是南興鋁型材的王克成。”“你在鵬城市政府,在我的辦公室里,說話之前,要考慮清楚,自己夠不夠資格。”當啷。楊清河說完這番話,楊山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大小的金屬徽章,扔在了他面前的茶幾上。楊清河看著這枚徽章,忽然瞪大眼睛,忍不住向前一步,彎腰去撿。片刻之后,他猛然抬頭,盯著楊山說:“你!”楊山笑道:“我怎么了?楊市長難道不認識這個東西?還是說,你當領導太久,有點忘本了?”“……”楊清河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落在那枚金屬徽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