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國偉皺著眉頭,沉思許久才說:“唐少英不方便指責(zé)我,我也不方便告訴他我的苦衷吧?除非……他也知道我父親沒死?知道我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把命令執(zhí)行到位的。”孫海笑道:“唐省長派人辦事,事情沒辦成,他肯定心里有數(shù),所以他才會抓緊時間開追悼會,并把錢廳長追認(rèn)為烈士。”錢國偉暗自咬牙:“我知道該怎么做了,辛苦孫書記,親自跑一趟。”孫海說:“應(yīng)該的,我來之前,最怕有些事情,你沒辦法接受,現(xiàn)在跟你聊完,我心里都敞亮多了。”錢國偉說:“放心吧,孫書記,我對你和劉省長都很佩服,哪怕我們之間發(fā)生過誤會,你們都能不計前嫌的救我一命,這樣的人,值得我錢國偉豁出一切,去搏一把。”孫海站起身說:“你多保重,以后我們還是電話聯(lián)絡(luò),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找我。”說完,他推門離開,并由楊清河陪同,堂而皇之的離開了鵬城。劉浮生這邊,得到孫海的反饋之后,也開始安排下一步的行動。這一步,就是拒絕唐少豪提出的要求。劉浮生撥通唐少豪的手機(jī),開門見山的說:“唐會長,抱歉啊,你跟我提出的,索要保險柜和海長春口供的事,恕我無法答應(yīng)。”唐少豪笑道:“劉省長應(yīng)該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不需要我的幫助了?”劉浮生嘆道:“怎么可能?我要辦的事,其實沒把握,也很希望唐會長伸出援手……唐省長出招太歹毒,根本不留余地,省里的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賴在中維集團(tuán)遲遲不走,陳董事長就快挺不住了,如果唐會長能讓錢希林,幫我勸勸他兒子,那就再好不過了。”唐少豪笑容不變:“劉省長在說什么?我怎么有點聽不懂?錢希林不是死了嗎?我何德何能,讓死人幫你做事?”劉浮生沒接茬,只是繼續(xù)說道:“總之,情況就這么個情況,我希望你能仗義出手,幫我一把。”唐少豪說:“我無權(quán)無勢,手里也沒人,怎么幫你啊?”劉浮生說:“那保險柜的資料,海長春的口供,你肯定得不到了,包括中維集團(tuán),也會被唐省長或者唐董事長拿走了。”唐少豪笑道:“你認(rèn)慫了?”劉浮生說:“輸贏無所謂,何談?wù)J慫呢?鵬城的損失,跟我們潮江也沒關(guān)系……唐省長新官上任,盛唐集團(tuán)也強(qiáng)勢入駐粵東,我暫時避其鋒芒,也是應(yīng)有之義。”他這個態(tài)度,讓唐少豪頓時有點無語。唐少豪說:“劉省長,你直接躺平,有點不講究吧?我一直都很欣賞你的謀略和韌性,卻沒想到,你在耍賴方面,也這么在行啊。”劉浮生說:“我什么時候耍賴了?”唐少豪說:“現(xiàn)在你就在耍賴,你是吃準(zhǔn)了我不會不管,吃準(zhǔn)了這件事對我而言意義重大,所以才擺出這副姿態(tài)吧?”劉浮生笑呵呵的說:“你這么想,我也沒辦法,這件事確實對你意義重大,對我沒多大的意義,你既然明白這一點,就不應(yīng)該跟我討價還價。”唐少豪冷哼道:“強(qiáng)詞奪理。”劉浮生說:“我不可能越過中間環(huán)節(jié),落實下一步計劃,那樣就等于我投子認(rèn)輸了,至于中間環(huán)節(jié),唐會長愿不愿意幫我補(bǔ)上,這完全是你自己的選擇,不管你選什么,我都會尊重的。”“你……”唐少豪咬著牙說:“我要考慮一下。”劉浮生說:“沒問題,你需要考慮多久?”唐少豪說:“如果我給你補(bǔ)了,就是我答應(yīng)了,如果沒補(bǔ),就是沒答應(yīng)。”說完,他果斷的結(jié)束了通話。劉浮生看著手機(jī),嘆了口氣,這次唐少豪會妥協(xié),但是這筆賬,他也一定會拿著小本本記下來。唐少豪這邊,拿起雪茄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吉澤鳴鹿在旁邊笑著說道:“劉副省長不太上路呀?”唐少豪噴出一股煙,微笑著說:“其實我早就料到了,這家伙會這么選。”吉澤鳴鹿驚訝道:“您早就知道了?”唐少豪說:“以前劉浮生做事,總給人一種正人君子的感覺,但我懷疑他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所以我要試探一下他的底線在哪里,畢竟,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小人則要用更沒底線的辦法才能對付。”吉澤鳴鹿笑道:“那您準(zhǔn)備怎么對付他?”唐少豪看了她一眼說:“你有什么主意么?”吉澤鳴鹿搖頭道:“唐先生的眼界比我開闊很多,我的主意肯定沒您的好。”她這番話,發(fā)自真心,如果劉浮生真的同意唐少豪提出的交換條件,那這次交易,就會成為劉浮生的軟肋,以后唐少豪針對類似的情況,會有很多辦法,拿捏住劉浮生。唐少豪和劉浮生這兩個人,都在不緊不慢的下著一盤大棋,彼此都不怎么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這一點就比吉澤鳴鹿強(qiáng)得多,她是屬于占便宜沒夠,吃虧就難受的類型。吉澤鳴鹿覺得,自己很難揣摩這倆人的想法,所以很多主意,還是不出為好。唐少豪笑著說道:“鹿小姐不必妄自菲薄,你只是跟劉浮生打的交道還不夠多,不知道他的狡猾,當(dāng)初我和他相識,就是因為一件國寶級的文物——玉雕龍。”“當(dāng)時我認(rèn)為,他毫無底線,手段狠辣,無所不用其極,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把他當(dāng)成那樣的人對待,以至于畫地為牢,把自己的思路給禁錮住了,現(xiàn)在我卻覺得,自己看錯他了,所以,我采取錯誤的手段,收獲了錯誤的結(jié)果。”“今天我得到正確的答案,以后再做題,肯定不會錯。”吉澤鳴鹿輕輕點頭說:“那唐先生不妨再幫劉浮生一把。”“哦?說說理由。”唐少豪饒有興致的問道。吉澤鳴鹿說:“錢希林被您掌握之后,還沒使用過呢,我們也不清楚,這張牌有多大的殺傷力,如果只為了錢希林掌握的,粵東省許多政商人員的資料,那就有點浪費(fèi)了。”“倘若利用他,在唐省長身邊埋一顆釘子,或許能對您的整體規(guī)劃,起到更好的輔助作用,這次就是嘗試埋釘子的好機(jī)會,成功自然好,失敗也無妨,畢竟錢國偉只是個不入流的小人物,他根本沒辦法調(diào)查到,錢希林在您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