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老家伙,很樂意見到劉浮生在某些地方犯錯誤,否則,以他的年紀,能做出這樣的成績,就有點不像正常人了。劉浮生無奈的說:“我確實還需要多向您老幾位學習。”王佛爺說:“你呀,以前做事習慣用黨紀國法當武器,對付那些腐敗分子,但是,隨著你的職級越來越高,再博弈時,就要搞好組織工作了。”“層次越高的人,越會注意約束自己,不去做違反黨紀國法的事,有些人甚至可以讓別人給他們背鍋,以至于你以前的武器,很難發揮出曾經的效果。”“組織工作卻不同,你走群眾路線,獲得各部門的支持,方方面面,受益無窮啊。”王佛爺語重心長的說:“你想想我一個省委組織部的領導,憑什么跟政法委書記和紀委的書記,還有那位省委專職副書記分庭抗禮?又憑什么在省委常委會里,擁有一席之地?”劉浮生笑道:“當初在奉遼省,各級領導都聽您的指揮,您辦事自然無往不利……王伯,您這金玉良緣,我受教了。”王佛爺淡然道:“我們發現了劉局長的困難之后,我就自作主張,讓孫海去了一趟羊城,私下跟干部處的侯春雨溝通一下。”孫海在旁邊笑嘻嘻的補充道:“師父,我以您的名義,請候處長吃了一頓飯,我告訴他,您一直都記得他當初陪您一起履職的情誼,只是工作繁忙,省里的人際關系又很敏感,所以不方便單獨跟他見面。”劉浮生點頭,孫海這話很得體,只是他同樣也有疑惑:“你們怎么能確定,侯春雨不是唐少英的人?”王佛爺說:“是與不是,都要試探過才知道,孫海去見侯春雨,就是最簡單直接的試探方法,如果他不是唐少英的人,自然最好了,如果他是,我們就想想其他的辦法,也不影響整體的大局。”劉浮生笑道:“高明啊,是我著相了。”王佛爺說:“人力有時窮,這方面你不擅長,也沒這么多的精力,這很正常……孫海和侯春雨接觸之后,發現他并不是唐少英的人。”“粵東這邊,整體看重能力和辦事效率,對個人口碑要求的也比較高,拉幫結派的情況,誰也不能明目張膽的進行,尤其是侯春雨的位置很敏感,他要是死心塌地的投靠誰,沒準就會成為博弈中的犧牲品,所以,聰明人的做法,就是能幫則幫,但不強求什么。”孫海笑道:“我給侯春雨提供了一些資料,都是劉局長這段時間做出的工作成績,我需要他幫忙把資料拿到省委組織部,進行匯報和討論,將劉局長作為省里的干部遴選調動對象。”劉浮生恍然道:“厲害啊,侯春雨不是唐少英的人,但省委組織部里,肯定有唐少英的人,唐少英發現這個情況之后,肯定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一棒子打死劉局長了,如果不能,那還要不要打?”王佛爺說:“跟你聊天,就是省心,唐少英手里要是有劉局長的犯罪證據,他肯定會全力阻止劉局長被提拔,因為他是炸藥的引線,目標則是你這邊。”“唐少英要是默許劉局長調動,則證明他手里沒什么大殺器,心里也很虛,他沒準還會對劉局長,表現出拉攏的態度。”“現在省組部已經對劉局長進行了一定的表彰,面對這樣的干部,紀委和司法部門,也都會慎重對待,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絕不敢明目張膽的調查他。”胡三國笑道:“是啊,紀委做事必須慎重,無論調查誰,都會對他的名譽造成損害,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很容易遭到反彈。”李宏良嘆道:“當初老王頭沒少用這種方式,讓我和老胡吃癟,現在到了粵東,這招居然還能收到奇效。”三個老頭兒當了一輩子的領導干部,也互相爭斗了大半輩子,彼此之間能打的頭破血流,也能談笑風生,關系確實很奇特。劉浮生鄭重道:“這次多虧了王伯。”王佛爺笑道:“不用客氣,要說真感謝,還是我們三個感謝你呢。”劉浮生驚訝道:“王伯何出此言?”王佛爺說:“當初我們三個,意見不合,斗爭不可避免,是你竭力調停,才避免了我們把對方置之于死地,今天我們還能一起談笑風生,說不得都要領你的情啊。”胡三國也說:“是啊,當初我和老陸,老王他們斗爭的時候,情況無比兇險,最后我差點晚節不保,還好你小子手下留情。”劉浮生急忙陪笑道:“您二位這話,我可不敢當,嚴格的說,我們是相互成就,如果奉遼省出現王伯說的那種情況,今天我也頂不住唐少英的壓力啊。”李宏良說:“你謙虛了,我看過你在各方面做出的布局,比如暨陽市的趙書記,就是擺肉頭陣的高手,拖延時間很擅長,唐少英在政府工作會議上,幾次三番的點他名字,他卻只知道哼哼哈哈,態度很好,但事情基本沒辦過。”孫海也感嘆道:“趙書記確實是個人才,他最出名的一次,在省政府的工作會議上,居然睡著了,還打起呼嚕,讓全場大笑……表面上是笑話,實際上卻隱藏著很大的智慧和定力,就是因為他的風格,才讓唐少英對暨陽市的調查,陷入了延遲之中,時至今日,都沒有徹底鋪開。”胡三國說:“還有潮江市那個顧市長,也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好手,每次開會都向省里表決心,拍胸脯,回來之后,卻該干嘛干嘛,從來都不著急。”“唐少英派人催促他的時候,他就哭天抹淚,吐槽自己沒有實權,指揮不動下面的人,這個人啊,把拖字訣給玩明白了,是個以下御上的高手。”他又指了指孫海說:“這孫子倒是本色出演,活脫脫的一個愣頭青,在省里工作會議上,都敢跟唐少英拍桌子對著干,甚至有一次,當眾讓唐少英免他的職位,把唐少英給氣夠嗆!”孫海:“……”他確實是外孫子,可這孫子,怎么聽著這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