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數不清多少時辰過去,婆母手中握著的藤鞭,扔在了云喬身邊磚石地上。 沈夫人打的解氣,恨恨掃了眼地上的云喬,冷哼了聲,扶著身邊嬤嬤離開。 她趕著去見沈老爺,要為沈硯瞞過今日他身子有損之事。 云喬俯趴在磚石地上,聽著沈夫人和仆從步音走遠。 抬起血淚交織的眼眸,看著身側那帶血的藤鞭,被沈夫人扔在地上時,將那方才倒地的佛牌,砸的破裂。 瞧,多可笑,連神佛都不能自保。 又怎么能庇佑這世間無數可憐人呢。 人間百種苦楚,唯有掙扎自渡。 神佛無用,旁人悲憫,更無用。 她得自己撐過去,得熬過這一次次的折磨,得好好活下去,得為女兒遮風擋雨。 無論前路如何艱險如何痛苦如何荊棘密布,都得咬牙挺過。 只有如此,她的女兒,日后才能過得暢快如意,不必如自己今日這般吃盡苦頭。 云喬閉了閉眸,再抬眼時,強將眼底血淚壓抑。 而后,狼狽,又倔強的,一寸寸爬向門口,扶著門框,艱難掙扎起身。 清冷凄艷的女子,搖搖欲墜。 讓人望一眼,便覺心驚不已,又驟生無盡愛憐。 門外早被嚇呆的仆從,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慌忙過去攙扶著云喬,拿著披衣罩衫裹在她被打爛的后背衣衫上,想扶著她回去。 云喬攥著罩衫衣領,跟著搖了搖頭,拂落奴婢的手。 沒讓人扶,步伐艱難緩慢的,往自己院中走去。 從沈夫人院中到云喬院落,并不算遠,可云喬卻走的很是艱難緩慢。 沿途的奴才瞧見她狼狽模樣,議論紛紛。 跟著云喬的婢女都看不下,沒忍住訓斥了幾聲那碎嘴的奴才。云喬自個兒卻充耳不聞。 她從沈夫人院中走回去,經過花園假山。 遇見了帶著兒子在花園撲蝴蝶的柳姨娘。 柳姨娘遠遠瞧見云喬這幅狼狽模樣,唬了一跳。 想到昨日沈硯夜里并未宿在自己房間,還以為沈硯是去了云喬那處尋歡,拿著往日對自己的手段去對云喬,云喬不肯,這才惹怒了他,遭了沈硯的打。 “哎,你這是被誰打了?沈硯?我說姐姐,你這人未免太蠢了些,男人嘛,想如何玩便順著他們如何玩就是,姐姐這般倔的性子,只會讓自己吃盡苦頭。女人反正是個玩意,你就是說不,也沒有用,左右是挨打挨得再狠一些罷了?!? 云喬看向柳姨娘,沒有應話。 卻想起了昨日在這處假山里的景象。 柳姨娘從青樓出來,沈硯是她唯一的依仗,所以她可以沒有自尊沒有底線的討好沈硯。 有時候云喬會想,自己和柳姨娘,有什么不同呢? 是,她有娘家,有父母,有兄嫂。 柳姨娘無親無家。 可是云喬的親人,云喬的娘家,真是,是她的家嗎? 從來都不是。 那些親人,對于她,和讓柳姨娘接客的青樓老鴇,有什么差別? 她也沒比柳姨娘好到哪里去。 柳姨娘說的對,是她蠢。 云喬苦笑了聲,沒有應聲,繼續往自己院中走去。 回到院中,就看到親信的小丫鬟,正抱著女兒逗她笑。 小丫頭似是瞧見了云喬,瞇著眼沖她笑。 云喬瞧著女兒的笑,愣了愣。 她想,幸好沈夫人往日不喜女兒,未曾讓她帶著孩子過來晨昏定省。 今日那一幕,才沒落在孩子眼里。 云喬走近,小心的在衣裳上擦凈手掌血污,伸手輕柔的撫了撫女兒面頰。 小丫鬟抱著孩子瞧著她一身狼狽,神色擔憂的問她怎么回事。 云喬不愿答話,只是搖頭安撫丫鬟說沒事。 她目光溫柔愛憐的瞧著女兒,視線無盡慈愛,周身比夏夜月光還要柔和。 好似方才的血污,難堪,一一都被洗去。 小娃娃咿咿呀呀的笑,云喬點了點她肉乎乎的臉頰,柔聲道:“都過了滿月了,家中也未曾給她起個名字。” 沈夫人是一心想要個嫡孫,哪里瞧得上云喬生得女兒。 沈老爺這段時日不知因著何事焦頭爛額,也沒顧得上。 至于沈硯那個酒囊飯袋,哪里會給孩子起名,只說什么,等父親忙過府衙事務后,讓父親來定。 這一拖,就拖了快兩個月。 可柳姨娘那處生得兒子,卻是一出生就取好了名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