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3#云喬隔著門環,伸出手來, 那與門環隔著一寸距離的纖細手指,握著掌中被汗水濡濕的平安符,彎曲后又緊攥。 將青黃顏色的平安符,揉得濕皺褪色。 青白脆弱的骨骼脈絡,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只需稍稍伸手用上些力,便能推開房門。 只需稍稍一點勇氣,便能推門闖進去,同蕭璟質問。 可云喬掌心握了又松,一次一次,循環往復, 到底,還是未曾推開那扇門來。 她咬牙噙淚,疾步往沈家走去。 忍著腳踝處攥緊的疼,步履未停倉皇而逃。 終于回到沈家臥房后,關上房門,孤身挨著門欞,立了許久許久。 腦海中不住回響,在蕭璟書房門外聽到的話語。 一直到搖籃中的女兒夜半驚醒哭出聲音,才猛然回過神來。 云喬抹了把臉,走向搖籃的方向,抱起女兒輕哄。 小丫頭嗅到母親懷中的氣息,哭鬧的聲音止歇,小手揪著云喬衣襟,重又安然睡去。 云喬抱著女兒,眉眼不自覺溫柔。 是了,她得顧著女兒,哪有那么多的心思,為男女情愛傷心。 眼瞧著女兒重又安睡,云喬又抱了她許久,直到手臂酸痛發麻,才將她放到了搖籃中。 小丫頭一有動靜就容易睡不安穩,這放到里頭后,眼瞧著又要醒來。 云喬手扶著搖籃輕晃,低聲唱著曲子,才算哄著了小娃娃。 將孩子安撫好后,她才抬步走向床榻。 身上衣衫沾染泥漬,云喬卻絲毫未曾察覺,和衣睡在了榻上。 她閉上雙眼,又想起蕭璟。 罷了,不過是一場不該有的牽扯,不過一段見不得光的孽緣。 她本就不該和他糾纏至今, 有這樣的苦果,也是她自作自受。 云喬心中暗暗發誓,從此之后,要和蕭璟斷得徹底,再不能同他糾纏。 …… 次日一早,蕭璟宅院里。 景慧和尚離去,蕭璟揉著眉心坐在桌案前。 案牘勞形,折子上的字眼看來看去,總是煩悶。 他捏了捏眉心,隨手拿起一旁杯盞飲了口,后知后覺意識到,這杯盞里,是云喬特意吩咐下人給他備的靜心茶。 這段時日,云喬常伴他左右。 紅袖添香雖是書房雅趣,可他整日被這卷宗困住,閑來有雅趣的時日少之又少,大多時候總是緊蹙眉心盯著那些卷宗折子。 偶爾云喬歇在此處時瞧見,總會伸手揉散他眉心褶皺。 后來便備下了這靜心茶,讓蕭璟日日用著。 茶盞里的花瓣飄零在水中,蕭璟下意識想起云喬。 昨夜景慧和尚在這,他未曾喚她過來,今日一早卻又惦記起來。 左右心煩無法理事,他索性扔了卷宗,起身離開自己宅子,翻進了云喬院落。 推窗入內時,卻沒瞧見云喬蹤影。 照顧云喬女兒的嬤嬤倒在此處,見了蕭璟忙回道:“今日一早,少夫人娘親傳信來,說是病了,少夫人一早就回娘家去了,好似要住上一段時日。此刻,應當已經到了云家。” 云喬眼下,并未到達云家。 她的確是因著母親病了,才大早就回了娘家。 可那馬車半道出了點狀況,耽擱在了路上。 今日風大,出來得著急,也沒給女兒裹得嚴實。 云喬怕吹風傷了女兒的身子,不敢步行回去,只抱著孩子,先行尋了個鋪子避風。 眼瞧著距離家中也沒多遠,她略一思量便讓跟著的小丫鬟,先跑去云家,請家中兄嫂備上一駕馬車來接一接自己。 小丫鬟火急火燎跑回云家,一進門尋得云喬兄嫂,忙說了云喬吩咐她的話。 “小姐馬車半道出了點狀況,眼下人還在街上耽擱著,勞大少爺大少奶奶讓家里下人備個馬車前去接一接小姐。” 那大少夫人聞言扣了茶盞沒說話,那一旁的大少爺捋了捋胡須卻道:“備車接人是吧,行,一百兩銀子。” 小丫鬟懵了,愣愣地問:“什么?” “一百兩銀子做接人的路費,我那妹妹是知府的少夫人,出嫁時又帶著不少知府出的嫁妝聘禮,不會這一百兩銀子都沒有吧。”云喬那兄長又道。 縱使這小丫鬟是云家出去的奴婢,早就知曉云喬這位哥哥的嘴臉,此刻還是吃了一驚。 “你……你這說的什么話!小姐是家中的姑奶奶,你是小姐兄長,去接一接小姐,怎的卻還張口索要銀錢。” 云喬那哥哥聽罷這話,臉色也變得難看,指著小丫鬟道:“我怎么不能要,我們家養她這么大,養得她花容月貌十指不沾陽春水,才撞了大運嫁去知府家,她就該給我銀錢,莫說是一百兩,就是一千兩,一萬兩,她也該給!你且去告訴她就是!” 小丫鬟氣得說不出話來,罵罵咧咧回到云喬避風的鋪子。 這鋪子是家點心鋪子,云喬思量著來得匆忙,未曾給娘家人備好禮物,便挑了幾份做得精致的點心買下,想著帶回去,給娘家小輩做零嘴。 那小丫鬟趕回來時,她剛好買好點心付過銀錢。 鋪子里人多,小丫鬟顧忌著云喬臉面,小心貼在云喬耳邊,才輕聲開口。 “小姐,大少爺說,若要他備車來接您,您得給他一百兩銀子做備車的銀錢。” 云喬臉色白了瞬,末了低首冷笑。 真是好得很,這么多年越來越不要臉皮。 當初云喬父親經商發達,家中銀錢不少,給兩個兒子早早娶妻置辦家業,可云喬的兩個哥哥卻都是些爛泥扶不上墻的玩意,一個勁吃著父親的本,到云喬父親死后,家中無人撐起門戶,更是一落千丈。 云喬這大哥哥,當初沾了賭和嫖,被個窯姐伙同賭場的老板,騙光了手中積蓄。 走投無路,找到沈家去尋她要銀子還賭債。 五千兩銀子啊,云喬自己一年的花用,也不過百兩。 她那哥哥卻欠了五千兩的賭債,找上門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