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云喬扶著嬤嬤的手,一路艱難行進,總算踏進了臥房。 這處私宅的臥房,是蕭璟往日歇息之處,一應用物倒是比揚州的知府家要豪奢許多。 全都是東宮府庫里拿出來的東西,便是在東宮里如何尋常,也比揚州一個小小知府的用物好上不知多少。 云喬也是金銀堆兒里養出的人,一眼就瞧出了這臥房里擺件裝扮極為豪奢。 她可不知道這是東宮太子爺的私宅,只是暗暗地想,那蕭璟,嘴里說的全是義正言辭的話語,背地里,不還是和沈家一樣是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 這一個小小私宅,就能豪奢至此。 可見蕭璟,也不是什么清官。 云喬連日舟車勞頓,很是乏累,嬤嬤伺候著她歇下,便闔上房門退了出去。 陳晉人候在外頭,等著嬤嬤人退出去,假作尋常般,和嬤嬤在院子里搭話。 “我記得往日主子身邊并無女人,怎么去了揚州一道,還帶回了這位夫人。”陳晉試探地問嬤。 這陳晉內心原本想問,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讓云喬一個個好端端的正經人家的少夫人,做了太子殿下不明不白的外室。 可他不能表露出自己早就知曉云喬身份之事,只能旁敲側擊地問。 陳晉隱隱有些猜測,卻無法確定,這才試探地問了嬤嬤。 嬤嬤聞言往云喬睡著的臥房張望了一眼,低嘆了聲道:“你沒瞧出來嗎?那位夫人,生得像和親漠北的明寧郡主。” 陳晉聞言微愣,思量著云喬和那位明寧郡主的容貌。 他只是在明寧和親那時見過一回明寧,早就忘了明寧郡主的長相,一時無法對比。 可是卻早有聽聞,當今太子殿下,心心念念著和親漠北的明寧郡主才會至今未娶。 陳晉無聲攥緊雙拳,沒有說話。 心底卻為云喬不值。 她好端端地嫁了人,日子原該平穩順遂,便是太子殿下的女人,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也是受委屈。 何況,殿下還是將她視作對舊情人求而不得的替身消遣。 陳晉閉了閉眸,壓下心底的情緒。 笑了笑又問:“那嬤嬤可知,這位夫人是什么身份?殿下又可有交代說,日后究竟要如何安置這位夫人?” 嬤嬤知曉陳晉是東宮里蕭璟的親信,也沒打算瞞他。 加之這憋了一路的話,也沒個人言語,嘆了口氣打開了話匣子。 “唉,這里頭那位夫人,原是揚州知府沈家的少奶奶,眼下自是做了咱們主子的外室。 至于日后如何,我卻是瞧不出主子的心思的。 眼瞧著倒是寵愛,往日在揚州城你是不知道這里頭那位瞧著柔柔弱弱的夫人,和主子鬧得場面有多駭人。 無數條人命才算讓主子勉強轄制住了她。 這樣野性難馴的女子,主子眼下喜歡,日后怕也容易生厭。” 是了,野性難馴。 云喬骨子里,的確是這樣的人。 可是,她出嫁前,已經被父母馴養地拔了尖利的爪牙和身上的刺。 乃至于她婚后有孕時,陳晉偷偷見到的,也是那個溫婉賢淑的沈家少夫人。 她已經很久,沒有露出少時的尖刺了。 太子殿下對她做了什么?竟能將她逼到那般地步,讓她放出骨子里那個早就被五指山壓得死死的野性難馴的自己。 陳晉握著劍的那只手,力道大得浮起青筋。 他借衣袖遮掩手背上的青筋,低垂下眼眸,沒讓嬤嬤瞧見自己眼底情緒的意義。 強將話音壓得如常:“既是沈家的少奶奶,怎么就做了主子的外室,你說她同主子鬧得厲害,可見是不情愿的,那……是主子,做了強奪臣妻之事嗎?” 蕭璟是陳晉知遇之恩的主子,他感念他的提拔,多年來尸山血海里護主忠心,早將身家性命賣給東宮。 單從主仆君臣關系上看,陳晉對蕭璟,忠心耿耿。 從一個貧賤少年,到東宮第一等的護衛。 蕭璟是提拔他的主子,是給他今日所有榮光的殿下。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他一度以為,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能賣給蕭璟,也畢生不會對蕭璟有不滿和二心。 他敬重蕭璟,也感念蕭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