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有時候,這世間諸事,便是這般無可料想。朱肅又如何能料到,他好心好意出言相告,使這朱鐵柱不至受小人蒙騙。然而此人卻反而罪及恩人,惱羞成怒。 甚至于有著李景隆出面點醒阻攔,亦要故作不知,著豪奴揍他們兄弟一頓。什么仇什么怨? 古往今來,亦是不乏此等胡攪蠻纏之人。所謂“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說的便是此類。朱鐵柱一身榮華盡系于朱家,可心中卻因其父之死,對朱家心懷怨憤。既無拋卻榮華、寧窮不就之骨,亦無明心見性、正視事實之心。一番糾結(jié)無人能夠開解,年紀輕輕便成就了心病。 這一番亂七八糟、毫無道理的心理活動,也難怪朱肅想不通、看不透。 朱鐵柱已猜到朱肅幾人不愿暴露身份,他本是惱羞成怒,后來便想著順勢揍這幾位朱元璋兒子一番,也好舒了自己胸中積年的惡氣,為父親略報氣死之仇。誰知朱肅見勢不妙,毫不猶豫自己揭破了身份,惹的自家家奴束手束腳。 然而場面已經(jīng)架起來了,此時若是罷手,又如何下的來臺? 他本就是性子孤拐好臉面的少年人,這時把心一橫,大叫道:“莫要聽他胡謅!打!出了事全算本王的!” 他這一番胡攪蠻纏,卻是惹惱了朱樉。眼見不用再瞞著身份,朱樉便也忍不住了。他怒發(fā)沖冠,戟指朱鐵柱:“好!好一個不忠不孝的好侄子!” “我們兄弟不讓你跪下叫叔叔,你反倒想對我們動粗!” “我今日,非得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來!便讓你這些豪奴打死了我,回頭我去九泉之下見了驢兒哥,再好好跟他說道說道你這好大兒!” 眼看這人自稱秦王,又發(fā)了狠目眥欲裂,一干豪奴面面相覷,紛紛后退。論起來,秦王還是自家主子的親叔。人家是一家人,還是長輩,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動主子的親叔一根汗毛。 “伱……你……”朱鐵柱眼見豪奴退卻,自覺丟了大面子,急急喘了兩聲。 “你什么你!”朱棣素來也是嘴上不饒人的,直接跳上一張桌子。“狗一樣的東西,叔叔們憐你自幼癡傻,這才從騙子手下救了你來。你竟敢大逆不道,想要毆打親叔?” “我們本是微服,你不拜見也沒什么。如今被你逼的露了行藏,你怎還敢在那站著?” “嘿,tui~!什么鳥侄!” “給你四叔我過來,磕上幾個響頭,我等便既往不咎。否則,族祭之時,定要你當著列祖列宗排位磕上幾百響頭!” “一個小輩,也敢如此拿大?” “我……”場面急轉(zhuǎn)直下,朱棣仗著自己族中長輩的身份,對朱鐵柱頤指氣使,非逼著他磕頭見禮不可。 老朱這一脈輩分本來就高,朱樉朱棡倒也罷了。朱棣朱肅瞧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些,又是大庭廣眾的,朱鐵柱這個頭怎么磕的下去? 想要繼續(xù)指使豪奴,可豪奴們見罵的這般狠,主子都不反駁,已然信了對面也是四位王爺,還都是自家王爺?shù)氖迨?。如今早已嚇得丟了棍棒兵器,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誰敢?guī)椭扈F柱大逆不道? “我……我……”耳聽朱棣口口聲聲“逆侄”,眼見百姓對自己指指點點,朱鐵柱只覺眼前一陣發(fā)黑,猛的咳嗽幾聲,竟昏倒在地上。 “啊呀!”一群人都呆住了。朱樉驚嘆道:“四弟好厲害的罵功,竟將這個逆侄罵死了!” “還說風(fēng)涼話!”朱棡斥道?!翱烊タ纯?!若真死了,爹肯定不饒老四!” 幾人趕緊分開人群上前,只見朱鐵柱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青,口中呵呵有聲,似乎喘不上氣。 “讓開!”還是朱肅擠上前來,猶豫了一會,終究嘆了口氣?!翱欤阉饋?,他要憋死過去了!” 人群又是一陣慌亂,朱肅伸手指了一位身形強健的護衛(wèi),讓他從后抱住朱鐵柱,而后用手勒住他的胸腔下方,不斷往上用力擠壓。 壓了一會,只聽朱鐵柱猛的咳嗽了幾聲,口中吐出一團惡心的濃痰,呼吸也平復(fù)了下去。 “呼……這逆侄真心不濟,說他幾句,竟差點痰迷心竅死了……”朱棣心有余悸擦了把冷汗,嘴上卻依舊嘴硬道。 “罷了,讓他的人將他送回府吧?!敝烀C道。今日難得出門逛逛,卻弄得意興闌珊。莫名其妙被朱鐵柱整這一出,還得出手救他…… 一群豪奴眼見朱肅救了他們主子,不免跪下千恩萬謝。百姓們看猴兒似的看著這一出出大戲,朱棡皺著眉頭道:“算了,也不必去碧峰寺了?!? “這里人多眼雜,我們尋一處僻靜的所在,消磨消磨光陰便好?!? “四位叔叔,不如到侄兒家中酒樓一敘?”李景隆忙躬身拱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