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楊沅乘著一輛牛車,帶著一個小廝,往臨安府衙而去。 這小廝名叫劉大壯。 劉大壯十二歲了,一點兒都不壯,生得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的,動不動還會臉紅,非常靦腆。 用他老姑劉媒婆的話說,這孩子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 劉媒婆知道狀元公當了官,遞個茶、傳個話的,身邊總得有個使喚人,于是便涎著臉兒把自己的侄子推薦了來。 雖說楊沅與鹿溪的婚約是水到渠成的,當初找她劉媒婆只是走個必須的流程,算不上是她撮合的功勞。 不過,也就是雇傭個身前使喚的小廝而已,孩子看著順眼就行了。 再說這孩子還小,從小跟在身邊,用久了忠心就有了,是可以使喚一輩子的人。 所以,這個順水推舟的面子,楊沅也就給了。 楊沅自從中狀元以來,還真是春風得意,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備受矚目的人物。 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 畢竟兩世為人了。 楊沅在獲悉他將去臨安府任職后,便仔細思考過赴任之后,該如何與上司和同僚相處。 一個人再有手段,如果鬧到舉世皆敵的地步,那他一定走不遠的。 楊沅之前作為新科進士金殿奏對,為岳飛不平而鳴,于他而言是加分項。 金人即將南下的謠言四處傳播,朝野為之震蕩的時候,他作為新科狀元上書朝廷,那是士人關心國事,言之無罪。 但接下來,他將正式走進體制,若再有出奇冒泡,不敬上官、勾斗同僚的事情,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官場公敵了。 這和他的政治立場無關,哪怕是政治立場上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也不會容忍他的狂悖。 狂悖之徒,怎能名列斯文? 飽谷總彎腰,智者常溫和。 像楊修那般總是鋒芒畢露、自以為是,下場一定很慘。 尤其是他的風頭已經出的夠多了。 這個時候,只怕就連宰相們也在盯著他這個新官的表現。 他需要韜光隱晦! …… 車到府衙,楊沅在車中吩咐道:“大壯,入門通告。” “噯!” 劉大壯答應一聲,從馬車上跳下去,走到門前,微微脹紅著臉兒,照著先前背下的詞兒,向門前差揖拱手道:“新任通判楊沅到任,有請差官告知府尹大老爺。” 臨安府上下都知道楊沅今天到任,馬上就有一個差官答應一聲,入內稟報。 接著,又出來一個差官,請車駕從沒有臺階的側門入府,一直駛到儀門前。 喬貞、晏丁、劉以觀、張宓及諸判官、推官、節度掌書記、觀察支使,以及六曹參軍等闔府數十位官員,便在儀門外檐下迎接。 看到車子停下,喬貞便哈哈一笑,拱手道:“楊監州,今后你我便是同僚,喬某不勝欣喜啊。” 轎簾兒一掀,楊沅一身簇新的大紅官袍,頭戴烏紗自轎中出來。 大壯放好腳踏,楊沅邁步而下,烏紗不搖不晃,雙腳剛一落地,便兜頭一個長揖。 “有勞府尹和諸公迎候,楊某惶恐之至。” 喬貞呵呵一笑,滿面春風地迎上來,向楊沅介紹各位官員。 知府的三個副手中,劉以觀原為司法參軍事,如今升為通判。 他和楊沅有一起為秦檜“找貓”的交情,早就認識。 張宓更不必說,“摸臀手”這個惡心人的諢號就是因楊沅而來。 張宓一直想給楊沅起個諢號,也惡心惡心他,只是一直想不到一個合適的叫法。 如今竟然再度同衙為官,張宓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和楊沅拱了拱手,并未說話。 至于晏丁,就是楊沅此來將要接任的南廳通判了。 晏通判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經常生病,所以被遷調到國子監去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