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聽后對此事也不驚訝：“初衷是好的，可一旦一小撮人達成了某種共識，反倒會壞了一鍋粥，我相信現在比你還要頭疼的，應該就是安省了。”常文宏笑了笑：“你猜的不錯啊，昨天，安省親自給我來了電話，讓我今天去見見他，商量一下明天會議的事，我想，現在他應該都后悔當初成立吉山商會了吧。”凌游聞言卻道：“無傷大雅，只要會長您攬入囊中，副會長您這邊的人數過半，其余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常文宏聽后便笑道：“嚯，你好大的口氣啊，想要一言堂？”凌游否認道：“我只是覺得，船舵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放心，不然偏了航線，就沒辦法控制了。”常文宏笑了笑，他倒是喜歡凌游這個性格。二人又聊了幾句之后，便掛斷了電話。凌游拿起公文包，出門上了車，隨后便直奔市府而去。剛到單位，季堯便將今天的行程安排交給了凌游。凌游拿起來一看，上午有一個匯報會，緊接著見著今天是信訪局在市委廣場匯報的日子，于是便打算親自去看看。待上午的匯報會聽取結束之后，凌游便帶著季堯下樓，步行前往了不足一公里處的市委廣場。此時廣場上，已經聚滿了人群，今日匯報的幾個單位，其中包括市住建局、市教育局以及市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等六個部門。但凌游穿過人群走近一看，只見臺上坐著的幾個匯報領導，都是各單位的副職干部，除了白南知之外，就沒有各單位的一把手。率先匯報的，是住建局的一位副局長張光濤，就聽他照本宣科的低頭朗讀著稿子的內容：“本年度以來，桃林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以下稱我單位，我單位始終深切貫徹落實，市委市政府的指示精神，在市領導的正確領導下，為全市住建工作，提供了高質量的發展需求”一番匯報下來，長篇大論，毫無重點，像是老生常談，凌游聽得越發眉頭緊鎖。臺下的老百姓們凍得直跳腳，不停的搓手捂耳朵，季堯見狀連忙轉頭看向只穿了一件冬季夾克的凌游：“市長，我回去給您再取一件棉衣吧。”凌游一搖頭：“不用。”語氣中全是不滿。此時人群中終于有人聽不下去了，扯著脖子喊道：“你說這些沒啥用，我就問你們，為啥咱們得供暖不熱。”此言一出，頓時一呼百應，在場的群眾們，頓時將張光濤的發言打斷，七嘴八舌的問起了供暖的問題。這時臺上中間位置坐著的白南知，一看臺下有人提出問題了，眉毛一挑，心說來活兒了，而且那叫一個解恨，暗罵這大冷天的，在場成百上千人，誰也不是來聽你打官腔來的。就見白南知直了直身子，然后伸手扶了一下話筒說道：“大家安靜一下。”片刻后，廣場上終于安靜了不少，白南知便轉頭看向了這個張光濤問道：“張副局長，問題老百姓已經提出來了，請你局就此問題，進行回復。”縱使這么冷的天，張光濤額頭的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這個關于供暖的問題啊，我單位是早已經回應過的，按照咱們國家制定的住房標準溫度啊，是16°到24°為標準的，我單位之前也隨機抽查過幾十家住戶的室內溫度，都是達到了標準溫度的，而且也將此數據，上報給了上級部門。”話不等他講完，就見臺下的老百姓頓時群情激憤，指著臺上喊了起來：“你抽查誰家了？抽查的是你們這些當干部的家吧？我們家從十月末開始，室外氣溫零下七八度，室內氣溫才零上十一二度，在家里得蓋厚被子穿棉襖，供暖費不是沒交吧，咋燒的啊？”聽到這一陣噓聲，張光濤肉眼可見的慌張了起來，眼神瞥向了白南知，想要求助白南知來解圍。白南知見狀卻心說，你看我干啥，我會燒鍋爐啊？但白南知眼看臺下的氣氛要控制不住了，還是出言阻止道：“諸位，諸位，這個問題我，我們已經記錄下來了，為了匯報工作能夠繼續進行下去，我們先進行下一項，不過大家放心，這個問題，我們肯定是會解決的，而且能解決。”一部分人本打算揪住不放，可還有一部分人關心的，卻是其他幾個單位的問題，于是幾分鐘之后，廣場內的氣氛才得以化解。下一個匯報的，是教育局的副局長何曉才，見到張光濤被罵的跟個落湯雞似的，他扶話筒的手都抖了起來。而臺下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等他開口呢，就率先發了聲：“你不用長篇大論的說大道理，我就問你們教育局一個問題，桃林市育才中學，歸不歸你們市教育局管？”眾人聞聲看了過去，只見這女人穿著厚厚的棉襖，戴著一個棉帽子，臉上還戴著大大的口罩，將自己包裹的只露出一雙眼睛。何曉才聽后本打算做足態勢，于是便鏗鏘有力的回道：“這是自然，桃林育才中學，當然歸桃林教育局管嘛。”女人一指臺上：“好，歸你們管就行。”說著，女人便從斜挎包里，拿出了一沓子的票據，然后朝臺前走去。負責安保的民警見狀要攔，白南知則是出聲制止了，緊接著，白南知便朝臺下一名信訪局的干事使了個眼神，讓這干事把東西接過來。待這一沓票據到了白南知的手里，女人便接著說道：“咱們是九年義務教育沒錯，但學費是沒有了，這其他費用，卻比學費還高，從年初開學開始，什么班費、雜費，各項費用層出不窮。”女人越說越激動，緩了口氣，接著說道：“孩子原來上小學的時候，我中午給他定了一家校外的小飯桌食堂，只吃一頓午飯，半學期才六百塊錢，天天四菜一湯，吃的挺好，可今年上初一了，去了桃林育才中學，就被強制性選擇在校內食堂就餐，我想問問，這是什么規定，哪個部門給出具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