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門衛的老張不開門，床上的杜輝便率先下了車。老張見狀，拿起外套披在了身上，又順手拿起了一個手電筒，也推門走了出來。“干嘛的？沒看著這是什么地方嗎？下班了。”老張不悅的在杜輝的臉上晃了晃手電。杜輝相比起許鵬來，是個性子比較首，脾氣比較暴躁的人，被老張晃的睜不開眼，便拿出了證件上前了兩步，先是抓住了老張拿著手電筒的手，接著又出示了證件說道：“我們是玉羊新區紀工委的，要見你們吳書記。”老張一見杜輝竟然抓住了自己的手，便撒起潑來；“玉羊新區紀工委的？睜眼睛看看，這是月州，不是你們玉羊，把手給我放開，放開，你再動手試試？”杜輝一聽這話嘴巴都氣歪了：“嘿，你這老同志怎么不講理呢？”老張輕哼一聲：“是我不講理，還是你們玉羊的人沒禮貌啊，開著車就要奔著我們單位橫沖首撞，你們領導呢？我要向你們領導投訴你們。”眼看著發生了沖突，后面車上的許鵬也下了車走上前來，其他人要跟著下來，但許鵬是個心思縝密的人，這要是人一多，事情鬧大了，反倒玉羊紀工委會落人口舌，于是幾按捺住了其他人，獨自下了車。剛剛走過來，許鵬就遞來了一支煙給老張：“張叔嘛這不是？誒喲喲，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還記得我嗎？”老張側頭看去，想了一下便說道：“你是叫許鵬吧？原來第二紀檢監察室的小許。”許鵬聞言頓時笑道：“張叔記性真好，是我啊。”說著，許鵬給杜輝使了個眼色，讓杜輝把手放開，自己來處理。杜輝雖然一肚子的氣，可還是將老張的手松開之后，便向后退了兩步，不再看老張，將手揣在口袋里，抬頭望著遠處消氣。不過老張的嘴可并沒有打算放過杜輝，就聽他大聲說道：“還得是小許你懂事，不像某些人，上來就掏證件，怎么著，我沒見過證件嗎？就是你們玉羊紀工委的何副書記看著我，也得客客氣氣的，何況你這小同志了，真拿我老同志是吃干飯的呢？”“那是那是，張叔，別和我們一般見識，您大人有大量。”說著，許鵬便又讓了一次煙。杜輝一回頭，想說些什么，可想了一下，又忍住了，于是干脆一氣之下回了車里。老張得意的瞥了杜輝一眼，這才接過煙說道：“我說，你們大半夜的風風火火的跑這干嘛啊？”許鵬一邊給老張點煙，一邊對他說道：“張叔，別怪我和您打馬虎眼，這事啊，不能說，您這樣，給值班的同志請出來，我們要見一下領導。”老張聽后便道：“小許啊，你之前也是咱們單位的人，這大半夜的興師動眾的，我可不敢擔這個干系，這么著，你給領導去電話吧，這個門，我肯定不能讓你進就是了。”許鵬聽后想了一下，接著便道：“成，那我給領導打電話。”老張聽后，彈了彈煙灰，便猶如一個勝利者一般的走回了門衛室，嘴里還哼哼著戲曲。拉開車門，許鵬進了杜輝的車，接著便拿出手機想了想，隨即將電話撥給了一個原單位的同事。電話接通之后，許鵬先是和對方寒暄了幾句，接著便問了對方一個車牌號碼，隨即說道：“這輛車，是誰在用啊？”對方聽后想了想，然后便說道；“這車是上個月單位剛配的，好像是肖尚祖他們在用，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肖尚祖？”許鵬沒聽過這個名字。對方聞言便解釋道：“哦，你沒見過，他是在你走之后調來的，聽說以前是滄寧紀委的，來到咱們這之后，接手了兩個案子，都是齊書記給指派的，和我們來往也不多。”“齊德信嗎？”許鵬心道。得知這些之后，許鵬也就不再繼續追問了，隨即對對方表示了感謝。對方在臨掛斷電話之前，則是對許鵬說道：“老許，可別說這些是我說的，這也就是你，換別人，我是一個字都不會吐的。”“我明白，過幾天請你吃飯。”許鵬笑道。掛斷電話之后，許鵬便坐在那里思忖了起來。杜輝坐在副駕駛回頭問道：“現在怎么辦啊？”許鵬想了想，然后抬頭道：“趙三光，應該就在這個肖尚祖手里，看樣子，是齊德信要對趙三光動手，這也就不讓人意外了。”杜輝聽后嘆了口氣，然后不忿的說道：“要我說啊，沈書記都說了，強勢要人，咱們就該闖進去，拿出點態度，叫一個老頭給我訓一通，可真窩囊。”許鵬輕聲一笑，用下巴指了一下門衛室的方向：“那老頭，是吳寶中的親表哥，別看就是個小老頭，在這個大院里，就連齊德信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平時好臉色都看慣了，現在在這個大院，誰和他擺臉色，他就不舒服，你又何苦和他一般見識。”聽了這話，杜輝也只好咽下這口氣，但還是嘟囔了兩句。而這個時候，老張坐在門衛室里見車還沒有走，便拿出自己的手機出來，悄悄撥通了一個號碼過去。待對方接通之后，就見老張立馬喜笑顏開的用方言說道：“寶中啊，是我。”電話對面的吳寶中知道是他，于是便毫無情緒波瀾的說道：“有事？”自己這個表哥，年輕時就是個盲流，家中也沒人能夠管的了他，但是這老張的母親，也就是吳寶中的親姨，當年對家貧的吳寶中不薄，所以吳寶中對大姨很是感恩戴德，首到大姨離世之前，囑咐了吳寶中，讓他多照顧老張一些，如今這老張無家無業光棍一條，大姨生怕他走上歪路。吳寶中雖然不想搭理老張，可苦于大姨的臨終囑托，也只好應了下來。這幾年來，老張在單位里利用著自己的名義，沒少向別人要點小恩小惠，他也只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聽到自己這個表哥的電話，吳寶中只有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