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駛進市區，行駛在高架橋上，凌游望出窗外，看著熟悉的路，將車窗降了下來，閉上眼睛吸了一口外面的寒風。“吉山的冬天，是有味道的。”凌游淡淡說道。郭偉雄扭頭看向凌游，呵呵笑著：“是黑土地的味兒，是大煙囪的味兒，是，家的味兒，你啊，以后常回來，吉山，永遠是你的家。”凌游聞言看著窗外點點頭：“是啊，這是我的家。”凌游心中感慨，在這片土地上，他感受過太多的溫暖，也經歷過太多的故事，離開時，他并沒有來得及懷念，可當日子久了，再聞到這熟悉的味道時，他卻有種種回憶涌上心頭。車開向了省廳大院，停車之后，郭偉雄說道：“先來我這坐坐，餐廳都定好了，晚上好好喝點，我給你接風。”凌游看向郭偉雄，欲言又止，郭偉雄卻在凌游的腿上拍了一下，哈哈大笑了兩聲，眼神中透露出的，是讓凌游稍安勿躁。漸漸入夜了，在郭偉雄的辦公室里，凌游和郭偉雄聊了許多關于這一年多吉山發生的事情，晚上八點半，郭偉雄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隨即說道：“到點了，走吧，咱去吃飯。”幾人走出郭偉雄的辦公室，一道下樓去。就在剛剛在一樓下了電梯的時候，走在凌游和郭偉雄身后的鐵山則是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老程？”聽了這話，凌游先是回頭看了一眼鐵山，接著又順著鐵山眼神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程進步？”郭偉雄聞言便笑了笑，然后朝他們的另一邊喊了一聲：“進步。”聽到郭偉雄的聲音，背對著幾人的程進步立馬轉頭看了過來：“到。”可當看清郭偉雄身邊的凌游和鐵山之后，程進步的眼神也亮了起來：“凌市長，大山？”程進步一邊快步朝幾人走來，郭偉雄一邊笑著和凌游說道：“當時給他借調過來之后，我覺得這程進步是個人才啊，我就沒舍得放走，首接給他要來了，現在先給他掛職在了治安管理總隊工作，這家伙，人機靈，老油條，以后啊，能堪重用。”凌游點點頭：“是啊，程進步這位同志還是比較穩重的。”說這話的工夫，程進步走上了近前，站好后，向凌游和郭偉雄敬了個禮道：“郭廳，凌市，哦不，凌書記。”凌游笑著點點頭：“你這顆金子，還是被郭廳給發現了，以后，要發光發彩了。”程進步好不意思的笑了笑：“還不都是凌書記您提拔我重用我，我才能后來認識郭廳的嘛，您和郭廳，都是我程進步的貴人。”凌游聞言則是一擺手：“打鐵還需自身硬，你才是你自己的貴人呢。”寒暄了兩句，凌游便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說道：“我和郭廳還有事，這樣，明天我要是不走啊，我請你吃飯。”程進步聞言連忙說道：“領導們先忙，您明天要是還在北春，我得請您吃飯的，哪能讓您請我呢。”凌游一笑，點了下頭：“那咱們回見。”凌游和郭偉雄前腳剛走，后腳鐵山則是上前拍了一下程進步的胳膊：“回見啊老程。”說著話，鐵山還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程進步笑著應道：“回見大山。”三人乘車一路開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把車開到了一家棋牌社門口，三人下車之后，便走了進去。身材略胖的老板娘見三人進屋，便迎了上來：“是找人吧？”郭偉雄點了點頭：“是啊。”老板娘聞言便笑道：“樓上包間。”三人上了樓，就見幾個包房，只有一間包房亮著燈，推開門，就見白萬江坐在一張麻將桌前早就等著他們了。凌游進了房間，郭偉雄和鐵山卻留在了外面，將門關好。“來一支？”郭偉雄拿出煙遞給鐵山一支。鐵山雙手接了過來：“謝謝郭廳。”郭偉雄一擺手，要給鐵山順手點上，可鐵山卻連忙拒絕了，拿出了自己火機。而進了包房的凌游，便坐到了白萬江的對面：“白叔叔，一年多沒見了。”白萬江笑著看向凌游：“是啊，這日子真是快，感覺你離開吉山那陣，不過昨日一般。”二人寒暄了幾句，凌游便問上了正題：“那本日記，您帶來了吧。”白萬江聞言便從一旁椅子上放的一個包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遞給了凌游。凌游接過之后，打開檔案袋看了看，見里面放著一個日記本，隨即又將檔案袋封了起來。“不看看？”白萬江問道。凌游搖搖頭：“不該我看。”白萬江呵呵一笑：“你就不想了解了解，卓躍民留下的東西？”凌游再次搖搖頭：“前仇舊怨，他死了，債也就消了，我這雙腳上，不想再沾泥了。”白萬江嘆了口氣：“你能這樣想最好，我著實為你擔憂了許久，怕你得了心病。”凌游微微一笑，沒再說話。二人在里面足足坐了半個多小時，凌游這才出來。看到凌游，郭偉雄便指了指包房里面，凌游便說道：“我們先走。”郭偉雄唔了一聲，便同凌游和鐵山一道下樓去了。白萬江此時站在包房的窗邊，一首看著凌游等人坐進車里離開。在北春的省委賓館住了一夜，第二天，凌游便讓鐵山趕快定下今天去往京城的機票。航班是下午三點二十五分的，凌游看時間還早，便讓鐵山約程進步吃個飯，畢竟昨天答應好的。凌游將那個檔案袋放在自己的手提包里，牢牢的看著，二人去了一家餐廳之后，鐵山便聯系了程進步。而此時的程進步，接了鐵山的電話，便趕忙朝外面走了出去，準備去赴約。可就在走到省廳綜合樓一樓門前的時候，卻遇到了那天認識的女警員何辰辰。“大叔。”何辰辰迎面走來：“我還想著，不知道你到底在哪，找人問問呢，就遇著你了。”程進步想起了何辰辰，于是便問道：“你怎么找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