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輝向不遠處的楊鳴看了看，轉頭對麻晉良道：“你跟隨我那么多年，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我不幫你，與情與理都說不過去。但是，你要明白，我只是一個正廳級別的市長。對做出決定的省部級領導，完全就無能為力！”江輝這番話，其實也就間接地告訴麻晉良。他沒有辦法幫他！麻晉良不傻，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已經到“調虎離山”的程度，說明沒有人再救得了自己！江輝來相送，無非是來“警告”自己！就如他警告原公安局長丁長根一樣。這樣想著，麻晉良道：“市長，你已經盡力了，幫不到我，我也能理解。其實，我已經做好進去的準備。”說到這里，麻晉良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江輝。江輝嘆了口氣，眼睛再次從不遠處的楊鳴身上瞟過。轉過頭來，輕輕地拍了拍麻晉良的肩膀。漫不經心道：“晉良，你現在有什么交代的，你盡管說。我會像對待長根的兒子那樣，對待你的兒子。”麻晉良心里的一股怒火沖了上來，卻又不敢發作，低聲道：“你想怎么對我兒子？他明年才參加高考。”江輝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我可以把丁公子拿到我身邊，做我的秘書。你兒子就更好安排了！他現在還只是個高中生，明年我保證他上大學沒有問題！當然，這取決于你的態度！如果態度不好，恐怕他連高中畢業證都拿不到，甚至沒辦法走出校門。”怒火直沖腦門，麻晉良卻呵呵一笑。“市長，聽說你的女兒也在讀大學。她在哪所大學，我記得你告訴過我！”話一出，江輝的臉都變了。這時，錢鳳的身影在兩個人的跟前晃了晃。江輝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眼睛定格在錢鳳的身上，低聲道：“晉良啊，你放心吧。錢鳳我也會給你照顧好的！你可能不知道，每個月我們都在一起好幾次……”麻晉良腦子轟的一聲，眼睛發黑，整個人幾乎要倒下去。打死他都不會相信，跟他恩愛有加的妻子，會給他戴綠帽子！而且出軌的竟然是，他忠心耿耿的市長！麻晉良對江輝的話，沒有質疑！他相信，江輝的話是可信的！錢鳳是工商局的一個科長，江輝的飯局，錢鳳多次參加。但麻晉良從來不往那個方面想。他只是認為，許達厚是錢鳳的局長。局長讓手下參加飯局實屬正常！沒想到，錢鳳竟然跟江輝勾搭在一起！就在這時，麻晉良的秘書鐘保走了過來。“市長，麻市長，還有二分鐘，出發時間到了。”麻晉良是個比較迷信的人，出發時間他都找風水師看過。可此時的麻晉良神情已經有點恍惚。但整個人還是清醒的。他機械地揮了揮手，轉身就往車子去。麻晉良來到車子旁邊，沖著楊鳴道：“楊市長，走吧，時間到了！”說著，拉開車門直接上車。錢鳳跟在他后面說些什么，他完全聽不到。看到麻晉良黑著臉上車，楊鳴心里“咯噔”了一下。江輝跟著走了過來，跟楊鳴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楊鳴上車。車子緩緩地往小區門口駛去。麻晉良往窗外看去。老婆錢鳳站在江輝的旁邊，兩個人正說著話。直至車子啟動離開，錢鳳還在跟江輝熱烈地說著什么，始終沒有看離開的車子一眼。麻晉良的心一直往下沉。……車子很快駛出了城，上了高速公路。麻晉良一路無語，閉著眼睛靠在車椅上。楊鳴本想跟他說說話，看他這個樣子，也閉目養神。司機覃全久不時從后視鏡里看著麻晉良。楊鳴閉著眼睛，卻不敢睡去。他感覺到了麻晉良的異常。在江輝到來之前，麻晉良的情緒很穩定，也很正常。可江輝跟麻晉良單獨說話后，麻晉良整個人都變了。楊鳴有些擔心，不時轉過頭去看看麻晉良，生怕他又出什么事情。此時的麻晉良想死的心都有！這么多年來，他對江輝忠心耿耿。沒想到他竟然搞自己的老婆！江輝為了他自身的安全，對自己恐嚇威脅，他都能理解。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他為什么要搞自己的老婆？麻晉良憤怒地想著，極力地克制著自己。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跟自己的老婆偷情，為什么選擇這個時候告訴自己？麻晉良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倒在沙發上。自己指著褲兜，想讓江輝給他拿藥，可江輝卻視而不見的樣子。想到這里，麻晉良猛然清醒過來。江輝是想我死！你越是想我死，老子越要活得好好地讓你看！這樣想著，麻晉良的心放寬了些。可一想到老婆錢鳳跟江輝上床的情形，胸口又隱隱地痛起來。麻晉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往窗外看了看，對司機覃全道：“覃師傅，到了服務區，停停車，我抽根煙。”覃全答道：“好的。”楊鳴終于有機會答過話。“麻市長，昨晚上沒睡好啊？我看你一上車就睡了。”麻晉良答道：“昨天的事情太多，忙了一整天，有點累了。不過，在車上也睡不著，閉目養神罷了。”楊鳴微微點頭，扯開話題。“麻市長，你說要我在東凌多住兩天。恐怕一天都不行！市長讓我今天晚上趕回天火，說你調走后，有更多的工作……”提到江輝，麻晉良一股怒火又往上沖。先別說現在自己跟楊鳴的關系怎么樣，就憑著原來自己跟楊鳴“劍拔弩張”的關系。江輝就不應該派楊鳴送自己來！班子里有幾個跟自己關系不錯的，他為什么不讓他們送？麻晉良胡思亂想著，嘴里卻說道：“沒關系，你有時間了專門到東凌來給我們傳經送寶。到時候咱們還可以好好聊聊。”楊鳴高興點頭。“我過幾天就找個理由過去，你放心吧。”說話間，車子駛進了服務區，在停車場停了下來。楊鳴的車子和許達厚的車子跟著駛了進來。麻晉良和楊鳴下了車。楊鳴往洗手間去。麻晉良則走到不遠處抽煙。這時，覃全也走了過來，手里也夾著煙。兩個人吞云駕霧。不一會兒，麻晉良手上的煙掉在地上。緊接著，麻晉良手捂著胸口慢慢地倒了下去。